药衣心想一定是自己咬得太轻,于是加重了牙齿的力道,可他好像依然感觉不到疼一样,稳稳地抱着她,慢慢地走着。
就算殷祝是强大的魔尊,可怎么能感觉不到疼呢,我明明看见他紧紧咬住自己的唇。
我们都以为殷祝会就此将药衣带走,没想到,他只是将她放到哥哥已经冰冷的尸体的身边。
之后殷祝便离开了。
离开前,他对着怀抱哥哥哭得撕心裂肺的药衣说:“女人,我欠你一条命,你要等着我,我迟早会全部还给你。”
就这样,殷祝来自无人的夜又消失在无人的夜,可这一切都与药衣无关。于她,只记得殷祝是带走她哥哥生命的那个男人,他悄然间便成为了她生命中的罪无可赦。
对于药衣将未曾谋面的殷祝当做仇人这件事情,我只能说是宿命在叹息,它想要恶作剧了。若药衣看得见,她的心中一定不会有那么多的仇恨。总结来说,殷祝可真是冤枉。
如此看来,殷祝和药衣真不是一般的般配,殷祝杀害了药衣的哥哥,是被冤枉的,药衣做了司徒易名不副实的第三者,也是被冤枉的。
我将自己的论断告诉景琛他们之后,毫无疑问,他们齐齐向我投来白眼。
我真是不明白,我只是心思单纯了些,现在像我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他们本应该鼓励并且保护我,而不是齐心协力地挤兑我。
念邪毕竟只是个小孩,觉得这时而打打杀杀,时而又暗涌潮生的画面不符合他的审美观,一点儿也不好看。他在床上咿咿呀呀地哼不知名的曲儿,随后又手舞足蹈地闹了一会儿脾气,见我没空哄他,他便自己拉了被子睡下,没过多久便已经睡得安稳了。
我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看药衣的故事。
药衣住的地方以前是不叫长亭的,后来哥哥说那个地方有一片碧连天的芳草,大风刮过,像踩线精密,色泽上层,气味芬芳的绸缎起伏荡漾。这才提议村长伯伯将村名改作长亭。
药衣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这么多年的黑暗让她生出了比常人强很多的听觉和嗅觉。夜风带来一阵接着一阵幽幽的清香。她将头偏向一边,她知道只要顺着香味一直走,便可以回家了。
虽然药衣的哥哥才出现了片刻,却可以想到他是将她当做掌上珠来疼的,被人疼大的女子一般来说都是很娇贵的。疼她的人一旦不在了,她基本会崩溃。
当然药衣刚开始确实哭得有些崩溃,但是并不是一蹶不振,她的心里有一个强大的意念,她要将哥哥带回家,就像以前他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回家一样。
药衣抬起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纵横的泪痕,费力地将哥哥背了起来,瘦弱的身体根本就难以支撑,况且死人的体重更要沉上一些,几乎走了两步,药衣的背便弯下不少,最后彻底跪到了地上。
膝盖碰撞地面的声音像炮竹在水面炸开,低沉却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