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便要脱了外裳上塌,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且慢。”
夏忆晗惊了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便伸手摸向枕头底的首。
灯火阴影中走出一人,这人越走越近,在离夏忆晗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便是一身黑衣也能穿出锦衣的**优雅,容颜俊美无俦,不是冷阡殇又是谁?
这样不请自来,饶是夏忆晗平日里惯做笑颜的人也忍不住冷下脸来,怒道:“燕太子这是做什么?大燕皇室规矩便是这般教导的?”
话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如今虽然她贵为娴雅县主,可冷阡殇毕竟是大燕国的太子,无论是品级还是地位,她还要差冷阡殇一大截。
然而今日冷阡殇不请自来,不免令她心中心惊。直到现在回过神,夏忆晗才意识到她方才的话有多无礼。
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也不能收回来。夏忆晗索性大大方方的佯作生气怒视着冷阡殇,心中却有些嘀咕。
冷阡殇平日里见惯了夏忆晗进退从容的镇定模样,更是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微笑的淡然,冷不防今日却见了夏忆晗炸毛,一时间倒也愣住了。
他生在皇室,贵族子弟的礼仪从来不缺,只是因为常年行走在外,也沾染了几分江湖习性,是个不拘于世俗的潇洒性子。
如今他更是将夏忆晗视作他的女人,到未曾想过对方却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更没考虑深更半夜的,一回头屋里就悄无声息的多了一个人,会对夏忆晗造成多大的惊吓。
想到这里,冷阡殇便生出些愧意,抿了抿唇,道:“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说着,冷阡殇便认真的去看夏忆晗,见夏忆晗眼中分明有心虚之态,却还做怒视之态,又是一愣,只觉得有些好笑。
堂堂大燕国的太子殿下亲自给自己道歉,夏忆晗倒也不好在做什么姿态。她心中暗恼今日怎么就沉不住气了,平息了一会儿,这才走到桌边坐下。
夏忆晗给自己和冷阡殇都倒了一杯茶,道:“燕太子大半夜的闯人闺阁,所为何事?”
冷阡殇对她话里的嘲讽恍若未闻,英气的眉微微皱起:“你用了徐珠妍送来的绸鱼丝?”
夏忆晗一滞,没想到冷阡殇居然是为这件事而来的:“用又如何,没用又如何?”
冷阡殇不赞同道:“里头掺了香料,你不该如此莽撞。”
“已经解了香料。”夏忆晗浑不在意。
当时为了令华姨娘放下戒心,她便将自己用的那段丝线让金玉解了香料,不会对人体造成什么伤害。
“凡事都会失手,难免意外。”冷阡殇淡淡道。
站在窗外守着的金玉直到冷阡殇出声,这才发现屋里多了个男人,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但见夏忆晗并没有发怒,便只这男人是夏忆晗认识的人,也因此松了口气。
她自小习武,屋中的对话她自然也能听在耳里。当听到燕太子的话,金玉很是委屈。她虽说不是数一数二的解毒高手,这样的小毒也不是什么问题好吗?!
夏忆晗还想说什么,冷阡殇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手腕。他是男子,力气自是夏忆晗无法比的。
冷阡殇专心给她把脉,夏忆晗虽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有挣扎,目光落在攥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上,神色淡然从容,没有半分的窘迫。
冷阡殇把完脉,收回手,目光有一瞬间的奇异。
夏忆晗自来是个察言观色的,便从冷阡殇神情中看出什么,道:“可是有残余香料?”
说实话,她倒是对香料之事并不怎么担心,左右有金玉和苏微在,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不是。”冷阡殇想了想,摇头,看向她道:“你身子太弱了。”
夏忆晗笑笑,没说话。弱?!上一世她从宁平庵回到宣德侯府的时候,身子那才叫一个弱!瘦骨嶙峋的身体几乎不能看出人形。
在宣德侯府里**病榻了几年,药一直在吃,身子看起来虽然渐渐恢复原本的风韵,但那是表面上的,身体的底子却越来越差,直到被夏墨妍残忍害死。
这一世,她虽从宁平庵平安回来了,但在宁平庵前两年受苦落下的病根却还是不容小觑。如今瞧着调养的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具身体内里的腐烂。
她还是很注意调养自己的身子,因为要留着一条命报仇雪恨。
冷阡殇见夏忆晗目光越过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觉得对面的少女一瞬间似乎又变得很遥远。他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心中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这感觉有些陌生,冷阡殇自己还未明白,思忖片刻,道:“等日后我们大婚后,我便带你去我师父那里。他医术高明,或许能令你的身子好些。”
夏忆晗被冷阡殇这句话拉回思绪,瞧见眼前的黑衣青年漆黑的双眸中满是认真,不由得怔了一下,道:“燕太子的好意,娴雅心领了。只不过,娴雅如今的心思全在曜王身上,燕太子又何苦……”
冷阡殇并不在意夏忆晗的婉拒,也不回答她的这个问题,只站起身来,笑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休息。”
说罢冷阡殇看了她一眼,又从窗口处飞将出去。
他这么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真是当宣德侯府是他们家后院不成?
夏忆晗呆了一会儿,突然又想到冷阡殇今日来到底是做什么的,就为了给她把脉?这人魔怔了不成?
她吹了灯上了塌,原本困意被冷阡殇这么一搅合,早已飞到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