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门轰然关闭,沉闷的声音让留在里面的人个个面面相觑,眉宇间都染上了淡淡的忧虑。
这是要,关门打狗?
虽然他们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就会那么倒霉地成了那一条狗,但看这架势,一时半会,他们是走不了了!
三叔那猪肝色的脸随着那一声关门声开始转为铁青,清醒些许之后慢慢地又变成了灰白色,扶着他的儿子脸色也微微一白,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这里是北城,是萧家的大本营,更是唐家的地盘,父亲这一闹,不是让人抓了把柄正好找机会收拾了吗?
萧景琛的目光却在众人身上淡淡飘过,语气很轻地淡淡出声,“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想这个问题,你们想要一个交代,一个为什么佐宿翰死了但我却还活着的交代!”
众人神色微微一惊,这话不是就是在说,很多人希望佐宿翰还活着,而希望他萧景琛去死!
“三哥,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的!”有人急忙站出来为自己解释辩解。
“这都是三叔自己的想法!”
“……”
“我知道你没有!”萧景琛语气平静地说着,目光落在了三叔的脸上,“但三叔有!”
三叔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了,他今天遇上的都是如此直言不讳的人物,先一个是唐易恒,现在又是萧景琛,直接逼得他是没办法迂回说话了!
而萧景琛也没打算给他机会说话。
“三叔之前跟佐家是生意场上的利益之友,你之前还在佐亚文的游说之下投资了一大笔的资金进去,可是佐家破产,你不仅一分好处都没拿到,连本金都打了水漂,所以你觉得佐家破产了,所有的钱都被我套走,让你血本无归了,这些都是我的错!”
“萧景琛,你,你胡说八道!”三叔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不要歪曲事实,也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有歪曲事实,也没有要转移话题!”
萧景琛的语气不同于三叔的起伏不定,他语气依然平静平和。
“佐家破产之后我是陆续将那些产业收归在我萧家旗下,这些我父亲生前就知道,也只有你,你是唯一一个至今还坚信佐家之所以破产是出自我的手笔的人。
三叔,你既然敢想敢说,那么就请把证据拿出来,当着萧家这么多叔伯婶婶的面,好好地说清楚!也顺便说清楚你跟佐家有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三叔极其家人都脸色一白,三叔的儿子急忙上前,“三哥,我父亲今天是鬼迷心窍了,说的这些话您都不要放在心上,我们马上带他离开!”
“萧景琛,你,你敢威胁我!”三叔气急攻心,手指指着萧景琛那叫一个抖啊抖。
萧景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眼神满是祈求的弟弟,他移开了目光,曼声说道
“三叔今天只是想借机发难,出口气罢了,如今你气也出了,我敬你是我父亲的生前称得上是兄弟的人,我礼让你三分,请吧!”
“萧景琛!”三叔被家人拖着要走,他在被拖到门口时不甘心地大声喊着,“你敢当着你父亲的灵柩,当着萧家这么多亲人的面亲口说你堂堂正正,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敢吗?你敢吗?”
萧景琛侧身看向了门口,神色微微一凝,“我萧景琛这辈子没有对不起父母,没有对不起兄弟,更没有对不起死去的亲外甥,我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一个人!”
萧景琛的语气一滞,目光从门口慢慢得移到了自己的身边,在顾念的脸上凝视住,脸部肌肤从最初的生硬冷沉慢慢得如阳春三月那般地回暖,唇边的柔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暖了几分。
“这个人,我自认为我萧景琛这辈子能给她最好的,最好的疼爱,最好的依靠,最完整的,爱;
可我现在最想对她说的便是一声‘对不起’。
一个自诩能给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却没能在最紧要的关头保护好她的家人;
一个明明就死缠烂打着要娶她为妻的男人却让她委屈地背负着外界流传至今攀龙附凤的讹传;
而我,甚至都没有给过她一个完整的婚礼!我亏欠她良多!”
满堂寂静,萧景琛的目光凝在了顾念的脸上,那柔和的眸光让顾念的眼眶越来越红,最后竟忍不住地底下脸去,怕被人看到她此时的红眼眶。
萧景琛握紧了顾念的手,最后转开目光时,语气骤然渐冷,看向了那边。
“但这个人却不是三叔你!来人,请三叔离开!”
萧家三叔最后是被唐家人给赶出灵堂大厅的,唐易恒伸手摸了摸鼻子,舅舅也够温和的了,要是来一场群殴,那老头子估计还挨不住他两脚!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又是外公的出殡仪式上,确实是不宜大动干戈,难不成要当着萧家这么多人的面撕破脸来大闹一场?
三叔不要脸,他们还要脸呢!
唐易恒不敢保证三叔若是还在这里多待个几分钟他会不会实在忍不住不顾舅舅的阻拦将三叔那老头子给直接扔出去。
顾念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她低着头,鼻息还一抽一抽的,萧景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些话让她心里既是感动又是心酸。
他觉得对不起她,而他可知道,她顾念这辈子能遇上他是何等的幸运?
顾念握紧了萧景琛的手,两人五指相扣,扣得紧紧的!
萧景琛说完示意姐夫可以继续了,出殡仪式已经结束,随着灵堂里气压的缓和,所有人在目睹了这一场对峙之后都陆续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