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接近一周时间的烈日暴晒,终于等来了一场甘霖。
早上天还没有亮便下起了雨,不同于往日来势凶猛的雷雨天,这淅淅沥沥的雨声竟让人联想到了春日的蒙蒙细雨,驱除掉了久浮的炎热。
从萧家景湖驶出的那辆豪车在北城殡仪馆的大门口停了下来,有人早在那边候着的了,见到停下的车,便快步过来拉开车门,一面还伸手撑起一把伞,替下车的人遮住了头顶。
下车的顾念在见到殡仪馆门口站着的那些人时,神情有些微怔,她只听萧景琛说过萧家那些远在国外国内其他城市的人都赶回来了,却不想今天来的人会这么多。
今天,萧家很重要的一个仪式要举行。
来的人个个穿戴朴素整洁,清一色的暗沉衣饰,脸色都微微凝重,见到下车来的萧景琛时都纷纷走了过来。
“阿琛,请节哀!”
“这位是,萧太太吧,您好!”
“……”
顾念站在萧景琛的身边,对着赶来哀悼的众人表达了自己由衷的感谢。
随着纵火案件的落幕,萧家有关老爷子萧齐的葬礼仪式也提上了日程。
萧齐的尸首已经在殡仪馆的冰棺里保存了快两周时间了!
案件告破,也该入土为安,萧景琛之前就在准备着父亲的葬礼事宜了!
今天是老爷子尸体火化的日子,这些赶回来的人都来见他最后一面,殡仪馆偌大的大厅里摆设成了灵堂,老爷子的尸体就摆放在最中间,边缘用素白的菊花簇拥而成。
萧景琛跟顾念站在一边,在仪式开始之后对每一位来宾行答谢之礼。
顾念左边站的是萧景琛,右边是唐易恒,而唐易恒身边站着的,是那位宫小姐。
宫汝沫一声白色长裙,衣领口别着一朵小白花,觉察到顾念投递过来的目光,轻轻点头示意。
在顾念看来,站在唐易恒身边的这位宫小姐,两人站在一起,还是蛮般配的!
唐易恒今天的脸色不太好,顾念是能理解的,毕竟,阿姿姐姐才刚醒来,每天的治疗就是一种煎熬,作为儿子的唐易恒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医院一步不离地守候着,见到母亲受苦想必也是心力交瘁了。
来的人很多,萧景琛担心顾念会累,低声询问她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顾念直摇头,这样庄重的场合,所有人都站着,她作为萧家儿媳又怎么能例外呢?
萧景琛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叹息一声,伸手将她的手握紧了。
仪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在仪式结束之后,有一位长者走到最后,在萧家其他人都相继离开时走到了萧景琛的面前,低低出声。
“阿琛,别怪叔叔多话,刚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没有把想要问的话说出口,如今其他人都走了,叔叔这话要是不问堵在心里面也难受着,如果说的话让你觉得心情不愉快了,也请你多包涵了!”
顾念看着站在面前的老者,手指反握住萧景琛的手,听着对方这说话的语气,心里莫名其妙地紧了紧。
萧景琛彬彬有礼地回答,“三叔请说!”
“宿翰的事情,你要怎么安排?”三叔说完轻轻叹息一声,深深地看了萧景琛一眼。
“刚才其实很多人都在问我,他们之中有不少人是跟宿翰交好的,宿翰出了事儿之后尸体一直在警方那边,他们在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之前不好去探视,但宿翰终究是萧家的人,你是他的亲舅舅,恕三叔心直口快,佐家倒了,连他这最后一条根都断了,阿琛啊——”
三叔说着,目光朝萧景琛身边站着的顾念看了一眼,转过去低低叹息一声,“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没有解不开的恩怨!死者入土为安,你又何必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呢?”
如果说前一段话听着还让人感叹,这后一句的话却让人隐约感觉到了语气的不对劲。
顾念垂下眼帘,眉头却不由得皱了皱,她明显感觉到萧景琛握住她的手有些紧了。
“三爷爷,您这是什么话?”顾念身边的唐易恒幽幽地开口。
唐易恒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对方的身上淡淡一扫,淡笑一声,“我怎么听在耳朵里像是你在指责我舅舅处事不公,说得好像是我舅舅害死了佐宿翰一样!”
三叔没想到唐易恒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脸色有些沉,面对着一个用这样口气跟他说话的小辈,他心里虽有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敢怒而不敢言!
这里是北城,面前的这个人是唐家的人,这里是唐家的地盘!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三叔说了一句。
“你就是这个意思!”唐易恒的语音一拔高,声音高得把还没有走出灵堂的其他人都怔住了,纷纷止住了脚步,候在一边看看情况。
主持仪式的唐旻走过来,眉头一皱,低低说了一句,“易恒,别胡闹!”
唐旻是想提醒儿子,这里是萧家葬礼仪式的现场,现场还有不少萧家的人还没有走!
唐易恒身边站着的宫汝沫也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冲动。
顾念心里跳了跳,直觉是感受到了身侧唐易恒身上释放出来的怒气。
就站在对面的三叔老脸一涨,红了,是给气红的,是没想到唐易恒如此直接地顶撞,丝毫没想过给他留点儿脸面,连他妈和他舅舅萧景琛都没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算个什么东西?
三叔涨得老脸通红,面对着一个小辈的指责也恨下心来。
“是,我就是这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