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扩散在这封闭的车厢内,将他们团团包围。他靠在椅背上,紧闭的双眸周围充满了疲惫,表情却又如此安静,如此放心。
刘雅琳不禁猜测着——难道,这次他真的喝醉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狠厉的气场仍在,却又好像放下了些许武装,像一只熟睡的雄狮,变得有些脆弱。
她一直防备着的心,在这一刻柔软下来。
也许,刚刚是她习惯性地去把他想坏了。
也许,他真的是喝了酒不能开车,又不想麻烦自己的员工而已。
也许,他只是不愿让现在这个脆弱苍白的自己被别人看到,更不想独自孤单地迷失在这样深沉的夜里。
她不知道的是,在风云诡谲的商界打拼的四年来,无论他喝了多少酒,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放任自己就这么醉下去。
他的脆弱哪怕是一丁点也不能暴露出来,否则就会致命。
*
半小时后到了印家大宅,刘雅琳轻车熟路得把车停进车库。
这个车库还是跟四年前一样昏暗,唯有顶上几盏灯泛着微微的冷光。
把车熄火后,刘雅琳默默注视着前面的柱子,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笑容。
他们的回忆,也有洒落在这里的点滴。
八岁那年刚被带进印家时,她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哥哥刘致远又总是跟他那帮哥们出去玩,她就经常来到这里,躲在这柱子后面。
因为只有在这漆黑而且显有人影的地方,她才不会再担心自己被人看不起,不会担心随时又闯什么祸了,可以安然面对真实的自己。
每次都是印昌赫来这里找到她,把她带回去的。
很多时候,这个男人的耐心,好得让人有些害怕。
而多年后的现在,车库还是以前的车库,只是坐在车上的这两个人,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她听到了印昌赫均匀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她不想叫醒他的,这一刻竟会有一种荒诞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滋生——如果时间可以定格,她宁愿就这样待在这里,面对着这样一个安静而毫无攻击性,似乎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印昌赫,如此一生。
“印总,醒醒,到家了。”沉默了良久,她终于开口。
副驾驶座上没有任何回应。
“印总,醒一醒,已经到家了!”她提高了声音伸手去推他,他却仍然沉睡着。
她心里酝酿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为什么现在,他反而能这么放心安静的在她身旁入睡?
但夜已经很深,她必须回家。
她抓住他的手臂更加用力去摇他,声音却不自觉地柔和起来:“昌赫,醒醒。”
他就在这时候醒了,疲惫得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了掐眼角。
他睁开的双眸即使幽黑依旧,却平添了几分柔和:“扶我去卧室。”
他沙哑的语气十分随意,似乎他们还停留在四年前的阶段,她还是他的妻子,他们准备一起回家。
可她却一刻都不敢这样放松,不敢不提醒自己,这一切早就过去了。
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印总,我已经把你送到这里,我该回家了。”
“等等。”在她下车之际,他一伸手就擒住她纤细的手腕,强行把她拉住。
“你……还有什么吩咐?”她皱起眉头,心里开始有些紧张。
“你现在难道连送我去卧室都不肯了吗?”他这句反问分外沙哑,弥漫在如此安静的夜里,脆弱地让人心疼。
“……好。”最终她还是妥协,扶着他下了车,朝别墅走去。
*
身材娇小的刘雅琳费了很大功夫才将印昌赫扶上二楼卧室。
她本想把他往床上一放后就离开,但看着他和衣就睡的样子又有些不忍,过去将他的外套长裤和鞋子一并脱掉后,她去给他冲醒酒茶。
当她从电视柜里拿出醒酒茶时,连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毕竟都已经过了四年,为什么这个家里的格局还跟以前一样,连醒酒茶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冲好茶,她刚想转身递去给他,却发现大床上竟空无一人!
心“噗通”一下直接跳到了嗓子眼,她瞪大了双眸——印昌赫呢,他怎么不见了?
“你在找我?”后面传来幽幽的男声,迷离到了极点。
她猛地扭头,看到他就这样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一秒,他跟刚刚的他完全不一样了。脸上没有醉态,眼神也不再迷离,甚至对她虎视眈眈,充满了危险!
而他什么时候下床,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她一无所知!
这个男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如猎豹般敏捷,又不发出一点声音。
精致的手工衬衫包裹着他结实的身体,他领口处的扣子没扣略显凌乱,那若隐若现的古铜色壮硕胸肌,更给他平添了一丝魅惑和野性。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强大的男性气息,迎面朝她扑来。
他如一堵将她死死围困住的铜墙铁壁般,让她心里充满害怕,甚至是十足的惊恐——原来他根本就没喝醉,他刚刚都是装的!
但他这样做,把她骗到这里,为什么?
如今之计,肯定是走为上!
“印总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连这句话她都是慌慌张张地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却在擦过他时,被他快速擒住。
他的手就如钳子般将她紧紧抓住,让她根本无法挣脱。他掌心的力道,甚至让疼痛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