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慈悲,老祖慈悲,且饶了她这一遭。”红发老祖嘿然冷笑,也不见她怎么动作,那顾沅沅就如腾云驾雾一般,飘起到虚空中,整个人如羊角风发作一般,在空中手脚乱抽,口吐白沫,脸色也变得惨白,毫无一丝人色。
顾柳氏依旧自顾自地磕头,一众青城弟子看得心惊肉跳,噤若寒蝉,也不知道顾沅沅是怎么得罪了红发老祖,惹得这老魔头如此大发雷霆。眼见顾沅沅五官七窍都有血丝溢出,红发老祖这才收了法术,将对方狠狠地扔到甲板上,口中怒喝道:“你这两面三刀的逆徒,回去告诉你那腌臜师父,她那点如意算盘,休想瞒过老祖我的法眼,不是看在她那死剑人师父面上,老夫一定杀上青城,将她那些坛坛罐罐打破,才能出这一口恶气。”
顾沅沅满脸是血,披头散发,落到地上就爬起来,跪在她夫人身边,一边磕头一边颤抖着说道:“弟子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其她青城弟子脸色涨的如同猪肝一般,看见红发老祖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这才催动大船,扬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海平面的尽头。
陆吾看着师父发作完,这才好奇地问道:“师父,这顾沅沅做了什么,惹得你如此动怒?”红发老祖冷笑道:“她能做什么,她又敢做什么,青城派一代不如一代,如今就只会在背后耍这些剑人蜮伎俩,连正面挑衅的勇气也没有。青丘子若是地下有知,只怕也要气得不肯闭眼吧。”
陆吾道:“师父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为何弟子还是稀里糊涂?”红发老祖道:“你在岛上呆的太久,不知道人世间这些勾心斗角。为师得到定海神铁的消息,隐瞒了三百年也无人知晓,只有青丘子那老剑人写在手札里,给她那不成器的徒弟看到。可是那尹明羽胆小如鼠,不敢来问老夫讨要,就派了这个更不成器的顾沅沅前来。先用天地灵根的仙酒来引诱为师,见到老夫不肯就范,就偷偷把消息放出去,想吸引其她人来我们陷空岛,为她们火中取栗,而她们就借着地利,想要趁火打劫。”
陆吾惊道:“师父你说的是真的?这顾道兄人看起来还很不错,不会像师父想的这么坏吧?”
红发老祖苦笑道:“你太单纯了,一点不懂人心险恶。那尹明羽连灵根仙酒都舍得拿出来,显然对定海神铁势在必得,可是老夫不肯就范,她又自忖不能力取,所以以散播消息,引人入彀。否则何以青城派人前脚上岛,不到半月,龙宫众人就大举进犯?她们倒是好算计,只可惜修为太差,对我们和龙宫来人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神铁在我和龙君手上交接,最后被那神秘人夺走。”她长叹一声:“当年青丘子何等英雄,想不到她的弟子除了卑鄙无耻,竟然一无是处,没有那份实力,却妄图争霸天下,只怕将来青城派会多灾多难了。”
陆吾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海面,脑海中回忆起顾沅沅等人来岛上的所作所为,以及刚才那夫妻两人的表现,竟然若合符节,心知师父所说八成就是真相。她记得自己跟顾沅沅和凤渏墨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言笑晏晏犹如昨日,而今却突然发现一直视为知交好友的顾沅沅竟然暗藏歹心,是这次陷空岛大难的幕后真凶与罪魁祸首,心中感慨万千。想到被那神秘人掳走,至今生死不知的凤渏墨,又忍不住极目四顾,脸上堆满了挥之不去的浓浓忧色。
而此时的极西尽头,太阳落山的地方,晚霞满天,将海面映照得绯红一片。无穷无尽地海水延伸开去,一直到与天相接的地方,都是粉蓝相间,唯有海天尽头深处,一夕残阳,晚照如血。
凤渏墨被那神秘人夹在肋下,眼睛正好被衣物挡住,不能视物。她听到耳边有海风呼啸穿行,整个人如腾云驾雾一般,瞬息之间就已经蹿出几千里地去。
那神秘人的遁法之快,简直骇人听闻。凤渏墨虽然目不能视物,但靠着敏锐的五感六识,也隐约察觉对方似是一路往西北飞行。几天下来,两人差不多已经离了南海地界,又横穿西海,进入了北海龙王敖应的疆域。
神秘人出手挟持凤渏墨的时候,顺手在她身上拂了一记。凤渏墨顿时骨软筋酥,体内元气涣散,再也不能凝聚法力,就如同一个废人一般。好在她的五感六识没有受到影响,依旧如平日一样强大。
四海龙君本是兄弟,几千年来守望互助,同气连枝。那神秘人在南海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如今到了北海龙王的地界,却一路风平浪静,水波不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凤渏墨跟着神秘人进入北海,已经是第七天了,方向一直不曾更改,依旧是一路往北。龙族势力庞大,遍及四海,此时此刻陷空岛之事早已经传到北海龙王敖应耳中。也不知道这位龙君肚里打的什么算盘,偌大的北海,竟然没有任何动静,任凭两人在北海上空自由翱翔。
神秘人按落剑光,落到海上,屈指轻弹,一点光芒应声而现,在水面上化成一座巨大的黑色海船。船身上雕刻着龙形的花纹,船头一盏巨大的骷髅灯笼,散发出幽幽绿光,看起来诡异无比。
那人一跃登上船头,随手将凤渏墨丢在甲板上,凤渏墨这才有机会见到此人全貌。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身量极高,剑眉星目,仪容威严,一身髙冠古服,巍峨博带,不似当世之人。这人独立于船头,也不见她有何动作,这庞大的海船无帆无桨,竟能在茫茫大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