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小说>仙侠修真>宋词三百首元曲三百首>第139章 元曲三百首·前言(1)
柳绿、莺啼燕语中焚香静坐,闲奏丝桐;夏天,在松阴荷香下,和好友下棋,消磨长昼;秋天,“和露摘黄花,带霜分紫蟹,煮酒烧红叶”;冬天,“倚蒲团唤童重烫酒,看万里冰绡染就”。他们作伴的是渔樵;他们留恋的是诗酒;他们流连的是自然风光,田园佳趣;他们追求的生活境界是任情适意,散诞逍遥。象这样尽情地讴歌隐居生活,在历代文学作品中是少见的。

“作为观念形态的文艺作品,都是一定的社会生活在人类头脑中的反映的产物。”元曲中从叹世到归隐的复杂的思想内容,乃是元代黑暗的社会生活在作家头脑中反映的结果。元朝以蒙古奴隶主贵族入主中国,他们把相对落后的生产方式和统治方式带到中原,虽然经过窝阔台和忽必烈的“汉化”(即向汉族原来的生产、统治方式靠拢,实行封建化),但贵族中的顽固势力仍然相当强大,所以蒙古人在中原掠地放牧、驱人为奴等现象很长时间没有停止。为了保证他们在政权中的主宰地位,元朝统治者又实行民族歧视政策,把人民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等,在政治、法律上都规定着不平等的待遇,以致蒙古、色目人可以随便欺压直至杀死汉人、南人而不受到处罚,而汉人、南人的反抗则受到严刑峻法的惩处。那些权豪势要之家,花花太岁公子,倚仗父兄权势,横行乡里,鱼肉人民;加以吏治的黑暗,社会秩序的混乱,这就使人民经常处于受迫害的地位。

元代规定,中央各部院的长官都由蒙古、色目人担任,汉人、南人只能担任副职;地方上也设置蒙古或色月人的达鲁花赤(蒙古语,意即首长官)来总揽一切。这些长官大都昏庸而又暴虐,处在他们手下的汉族官员随时都会有不测之祸,他们管辖下的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正是这样的社会现实作用于作者的头脑,使他们发出了愤世嫉俗的呼声;而这些作者又大都出身于地主阶级,他们有的身居高位,有的屈沉下僚,有的一生潦倒,情况各有不同,因此反映在作品中的思想也有差异。但在元朝强大军事力量的占领下,他们又一般地缺乏积极反抗的力量,只好在愤愤不平地发一通牢骚之后,用各种办法来麻醉自己。他们有的信奉老庄的退让哲学,把乐天安命、知足不辱奉为处世的原则;元代道教在北方占有重要地位,他们因此又把人生无常、消极出世思想渗入了自己的作品。大部分出于主观幻想的对田园隐居生活的美化,只不过是他们追求精神上遁世的出路。元代黑暗的社会现实经过他们的思想的折光,大部分变成了看破红尘的说教,这是我们在考察元代散曲思想内容时不得不引为遗憾的一件事。但是通过这些“弱者的抗议”,我们又可以看到中世纪野蛮统治给知识分子带来的精神上的创伤,从而憎恨那个使人悲观失望的社会。

何况象一层一个鬼门关,长安道一步一个连云栈”这样愤懑的句子,在古今诗人的“行路难”中都很难找得到。他们认为归隐是“这潇洒傲王侯”,“免区区附势趋炎”,不也包含着不与统治阶级合作的可贵品质吗?元代散曲很少歌功颂德、粉饰升平的作品,跟他们这种政治态度密切相关。这实际上是一种消极的反抗,政治上起动摇封建**统治的作用,尽管力量是微弱的。

同叹世和归隐有着密切关系的,是关于写景和咏史这两方面的题材。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过:“那些为生活所折磨、厌倦于跟人们交往的人,是会以双倍的力量眷恋着自然的。”元曲中较多描写自然景物的作品,以及元代山水画的流行,原因都在这里。那些附在《退隐》、《野兴》、《村居》之类的题目下,成为归隐思想组成部分的景物描写自不必说,就是那些独立成篇的写景小令,从总的来说也是对现实人生感到厌倦、企图在大自然中获得慰藉的结果,因此很多作品都打上山林隐逸的色彩。有些则是及时行乐的表现,诗酒fēng_liú的衬托。这些作品都带着地主阶级的生活情趣。但是由于小令的篇幅短小,每一首又有其相对的独立性,所以也不一定都表现出作者的阶级观点。而对于自然景物的美的欣赏,虽然不同作家在不同情况下有不同的感受,但有很多地方是人类共通的。当散曲的作家们在一首写景的作品中没有抒发牵涉阶级利害的感慨,而只是艺术地再现出大自然的美的时候,它就具有美学的价值,能够为千百万人民所欣赏。这样的作品在散曲中数量并不太少。

我们首先应该举出那些描写了祖国壮丽的山河、气势比较豪迈的作品:

苍波万顷孤岑矗,是一片水面上天竺。金鳌头满咽三杯,吸尽江山浓绿。蛟龙虑恐下燃犀,风起浪翻如屋。任夕阳归棹纵横,待偿我平生不足。——王恽:[黑漆弩]《游金山寺》这是镇江附近的大江宏伟景色。

天机织罢月梭闲,石壁高垂雪练寒。冰丝带雨悬霄汉,几千年晒未乾。露华凉人怯衣单。似白虹饮涧,玉龙下山,晴雪飞滩。

——乔吉:[水仙子]《重观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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