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里的朋友都知道,纪家有个多余的二小姐,没人疼,没人爱。
但只有沈疏之清楚,纪家的大小姐,全世界最有资格讨厌她的人,却以不为人知的姿态保护着她,从小到大。
“我得去找顾二爷!”纪希音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扭头就走。
“你冷静一点。”沈疏之蹬着墙站直了身体,“着急也没用,顾二爷现在正为了其他事焦头烂额,你说话他听得进去吗?”
纪希音又顿住脚步,转过头来,脸上端庄大方的表情消失殆尽,面容几乎有点扭曲:“那你就让我干等着?”
沈疏之笑了笑,“当然不是干等着,你可以找他听得进去的人跟他说。”
纪希音皱了眉,“谁?”
沈疏之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半晌,说了一个名字。
孟晚童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床上的儿子,她看不懂心电图,也看不懂那些满是英文按钮的医疗设备,她只能看到小不悔的脸色,凭借着细微的差别,来辨识他的身体状况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
好在不悔的脸色比先前好多了,也有了些血色。看样子歹徒真的是“用心”在照顾他。
孟晚童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些人打算拿她和不悔来交换什么?钦辞会不会同意?
这其实是个很两难的问题,钦辞若是同意了,她会觉得愧疚和心疼,钦辞若是不同意……
她也不见得能开心到哪里去。
窗外的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吹动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有一丝擦过唇畔,乌黑的头发因为两天来的心力交瘁而缺失了靓丽的色泽,与干涸的嘴唇搭配在一起,憔悴极了。
孟晚童想站起身来,奈何被绑住了手脚,她只好用手肘撑着地板,试了几次也没有成功。
她懊恼地别着头,却不期然发现了墙角的另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坐在那里,望着天花板,安静得像个死人。可她姣好的面容、得体的衣装,让她看上去更像一朵雍容明艳的花,在这过分奢华的房间的角落里,无声盛开。
纪若拙!
孟晚童心惊肉跳,颤声道:“你……”
被她这么一叫,若拙回过神来,褐色的眸子轻睨着她,良久,蒙上疲惫的笑意。
“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孟晚童急切地问,“外面怎么样了,钦辞还好吗?”
纪若拙静静地回望着她,一个问题都不回答。
“纪小姐?”孟晚童又唤了她一次,她确定纪若拙能听见自己说话,可是她除了笑以外,没有任何回应。
这云淡风轻的笑容让孟晚童后背发凉,今天的纪若拙给她感觉很不正常,具体哪里不正常,她也说不清楚。
这时,门上的电子锁突然“咔嚓”一声开了。一群黑衣男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人摘下了墨镜,似笑非笑地瞧着他们,仿佛饥饿的食客瞧着盘中美食,眼神里传递出的贪婪和大胆,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长相很普通,瘦高瘦高的,颧骨上方两外渗人。
纪若拙微微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目光定在他的手上。大门的电子锁拴在钥匙扣上,此刻正在他几根灵活的手指间旋转游移。
清亮的褐眸里岚雾渐生,像失焦的镜头一般,无端显得涣散又呆滞。
“这么漂亮的妞儿,可惜是个傻子。”他早已心痒难耐,嘴上却还是把讽刺的话说出了一番惋惜的语气。
心头一震,孟晚童看向一脸恍惚的纪若拙,傻子?
纪若拙是个傻子?不可能!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哥,上头说只要拿到注资合同,其他人怎么处置随意。”旁边的小弟提醒道,“要不然,咱们先享受享受?”
无瑕再细思纪若拙的情况,孟晚童被他们的话吓得惊恐万分,“你们要干什么!”
纪若拙闻言也颤抖起来,她咬着嘴唇,混沌的眸色更深了。
“你放心,我们不碰你。”小弟一笑便露出一口猥琐的黄牙,“你可是我们的摇钱树,昨天顾二爷听说你被抓了,那个心疼哟。跟他提什么他都答应了,要公司也给、要命也给,我们就指着你一个人发家致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