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的武器相撞声持续大半个时辰。
沈篱始终坐在窗边,仰头欣赏着雪景。
孀寡郑氏战战兢兢地坐在不远处,年幼不知事的小婉睡在她怀里。
她们母女是沈篱让明喜给唤起来,外边正在恶战,未免伤及无辜,呆在李玹房里才安全……何况,她不想跟李玹单独相处。
等到胡铭浑身是血地走进来,郑氏吓得差点儿尖叫,只是她顾及着小婉,及时地抬手捂住嘴。
“回去歇着吧,已经没有危险。”沈篱摆摆手。
惊恐地看她一眼,郑氏胡乱点头。只是她惊吓过度,手脚无力,又抱着小婉,半晌都没能顺利站起身。
李玹瞥了明喜一眼。
明喜便上前扶着郑氏离开。
“殿下。”胡铭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拱手为礼,低着头回禀道:“不速之客足有十人,只是来试探我们的虚实,并不恋战……属下见他们没有杀意,便没有让其他人现身,独自抵挡到他们撤退。”
闻言,沈篱挑了挑眉。
他以一敌十?难怪会带着一身的伤痕回来!
李玹拧眉,不甚赞同地看着他,浅浅斥责道:“切记不要鲁莽,哪怕暴露实力也没关系,安全要紧,你快去找谢彦春治疗吧,其他事情待明日再说!”
“是!”感激地看他一眼,胡铭告退。
等到胡铭退出房间,沈篱冷笑着站起身来:“依我看,你明日先把带来的人盘查一番比较妥当!我可不想整日提心吊胆!”
这一路行来,他们的行踪不可谓不隐秘,可是刚刚抵达永德村,便有不速之客前来造访……如果不是有内奸,谁信啊?
内奸的存在令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意识到事情或许会脱离掌控,李玹说道:“六儿,此处危险,我怕伤着你……明日我命人送你去姚州城内可好?”
只有她的处境安全,他才能放开手去布局。
懒懒瞥他一眼,沈篱冷笑:“我是为监视你而来,又怎会独自离开?我的安全不用你担忧,你甚至不如我警觉!”
语落,她转身回自己房间歇息。
一夜浅眠。
次日清晨,却被哭闹声吵醒。
是小婉的哭声。
“这位大人,民女当真是事先跟兄长约好,今日要去他家做客,求求你们,放我们母女走吧!”郑氏的哀求声也随之传入耳中。
做客?只怕是见识到昨夜里的血腥,心中害怕,想要暂时地逃离这里吧!沈篱撑着隐隐作痛地脑袋,披衣起身,推开窗户一看,见倔老头谢彦春抱着正嚎啕大哭的小婉站在院中,而郑氏跪倒在他脚边,苦苦央求。
“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烦人不?”没好气地瞪向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明喜,沈篱语带不耐地低喝:“她们要走,便让她们走,强留着人做什么?”
谢彦春的语气比她更为恶劣:“她若走了,谁来烧水做饭?”
“哎哟,谢太医,没她,我们还会饿死不成?殿下可是说过,沈六小姐的吩咐,就是他的命令,您欲不听?”明喜快步上前,从谢彦春怀里夺下小婉,推给郑氏:“快走走走,别打扰我家主子的清梦!”
郑氏感激地冲沈篱福了一礼,然后牵着小婉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