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开始往她手机里打电话……
年舒,夏唯朵,还有洛锦书,以及……南铮。
可是她统统都不想接。
此时此刻,唯有那一把声音,才能够给她安全感,才能安定住她如浮萍一样的心。
大厅里已经守候了不少记者,黎洛迫不得已将墨镜架起,幸而没有人认出她来。
人潮拥挤,她交完费上楼,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
心里惦记着洛凡诗,她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可刚刚走到走廊拐角处,就听到两个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博铭,是我们对不起她们母女,你不应该反对我的提议。”
乔安然!
黎洛心口一凉,借着眼角的余光看清了走廊尽头的两个人……
乔安然和童博铭相对而立,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同样的纠结痛苦。
她听到后者缓缓开口,“安然,对不起洛洛母女的,从来只是有一个人,而不是你。”
他在说她?
为什么又是她们母女?
他在说的是,自己和洛凡诗?
黎洛如遭雷击一般地愣在当场,想要挪动双腿,可却凝不出一丝力气。
“安然,你听我说……不要卖掉……”
黎洛耳朵里嗡嗡作响,像被扔进了一个马蜂窝。后面的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难怪,乔安然对自己好得不像话……
难怪,她的孩子会叫顾小黎……
难怪,第一次在日本遇到童博铭会觉得他很亲切,很熟悉。
难怪,他会眼巴巴地跟来,一定是听到了桑尼说的话……他不放心的不是自己,而是……
手,颤抖得厉害,再也没有了最后的力气,手中的药品也滑落一地,滚落得到处都是。
童博铭和乔安然听到声音同时回头,看到黎洛,两个人的脸色均是一变,乔安然已经推开童博铭追了上来,“洛洛,你听我说……”
“离我远点!”
黎洛往后重重退了一步,声音沙哑,却也竭尽全力地吼出一句。
然后不顾身后两个人的追赶,直接奔进电梯,拼命地摁下下行键,冲出医院的大门,冲进出租车内。
“小姐,去哪儿?”出租车司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去城南洛家!马上!谢谢!”
司机平日里听的新闻多,听到她这样说,立刻将黎洛认了出来,一脚踩下油门,“黎小姐,您放心,一定帮你甩掉那些记者!”
黎洛往后重重一靠,再也没有了一丝力气,连解释都说不出口。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黎洛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里面早已空无一人,客厅里原本挂着的名贵字画古董也早已不知所踪。
她大步上楼,来到洛凡诗的卧室,一把操起一旁的椅子,将那个上了锁的抽屉砸开……
封了蜡的信封被黎洛拿了出来。
她颤抖着手,打开……
泛黄的照片轻飘飘地落了出来,上面的两个人穿着婚纱礼服,中规中矩地坐在凳子上,笑容漂亮得无可挑剔。
照片背后的一行小楷写着:凡诗博铭新婚志喜。
原来如此……
黎洛跌落在地,将那张照片握在手中,几乎捏碎。
她将头埋在膝盖上,全身颤抖着,颤抖着……像是跌入了一片茫然的大海之中,没有人来救她,只任凭冰凉的海水将她淹没……
也不知坐了多久,她才凝出一点力气起身,将那张照片抓得更紧。
别墅外,出租车司机见她出来,立刻扔掉手中的香烟,“黎小姐,你给的车费有多,现在还想去哪儿?我带你去吧?”
黎洛面无表情地上车,“去青声大楼。”
司机将车开的又快又稳,很快就到了目的地,“黎小姐,还需要等您吗?”
“不用了,谢谢。”
她快步走入大厅,所有人都认得这位是老板娘,不敢拦她,黎洛就这么畅行无阻地走进了乔司南的办公室。
即便他不在身边,她此刻,也想待在有他的地方。
总裁室的助理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吓得不敢怠慢,连忙好茶好水地伺候着,“黎小姐,您还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吩咐。”
黎洛坐在乔司南的椅子上,将自己的全身蜷缩成一团,靠在椅背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对方。
助理被吓得不轻,连忙将门关上退了出来,吩咐一旁的人,“赶紧给乔先生打电话!”
空气里,有淡淡的烟草香。
那是他的味道。
黎洛合上眼睑,清浅地呼吸着,却不敢太用力,生怕自己太用力了,就将味道呼吸完了,就再也闻不到他的味道了……
素白的小脸就这么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整个人用力地蜷缩了,又蜷缩,卷到了极致。
就好像,是在他怀里一样。
发丝,散乱成絮,眼角,也挂着破碎的泪珠……她就这么静静地靠着,不说话,也不睁眼。
外面的人早就急作一团,可谁也不敢随便打扰。
也不知躺了多久,黎洛才缓缓睁开眼睛,揉了揉已经蜷缩到酸痛的膝盖,从椅子上下来。
谁知腿也是一麻,整个人就这么撞在了桌子的沿边之上,将桌上的文件稀里哗啦地撞落了一地。
她连忙绕过桌子去捡,在那些或蓝或绿的文件夹下,看到了一支白色的录音笔。
司南……
黎洛将它抓过来,死死地握在手中,如同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