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到了一杯茶,恭敬地递上去,“童教授,请用茶。”
待对方在沙发上坐好之后,她又转身拿过办公桌上自己的名片递了出去,“童教授,这是我的名片,请您过目。”
素净的名片上只印了两个字……黎洛。
童博铭握住茶杯的手一顿,“黎洛?”
“嗯,”黎洛微微一笑,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往下坐,“童教授应该是给我带来好消息的吧?”
童博铭看着她,眸光微微有些复杂。
黎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了看,今天自己穿着一套黑色的香奈儿套装,胸襟上别着山茶花的胸针,丝袜也是黑色的。
这样的打扮应该说来是大方得体不张扬的,为什么会引来他的注视?
童博铭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忙着收回视线,“是这样的,樱花从日本运过来不方便,所以我可以帮你做成干花,特殊技术处理,跟新鲜花瓣没有区别。”
黎洛点头,“那太好了,只是这种小事,也不值得您专门跑一趟,一会儿我们一起用餐,您看如何?”
童博铭目光中几乎带了一丝贪婪地看着眼前的黎洛,点头,“也好……”
答应之快,连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黎洛笑着起身,“我让秘书去订餐。”
电话拨出去,却许久没有人接。
黎洛忍不住皱眉,拉开办公室的门喊了一声桑尼,脚步声匆匆而来,桑尼将一叠报纸递给黎洛,“黎小姐,安建国带着洛倾倾卷款逃走,您母亲昨天追他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还有……洛氏的股票跌停!”
黎洛忘了自己是怎么样走上医院的楼梯的,也忘了自己的高跟鞋是什么时候扔掉的,等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脚趾早已被踢破,血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可她却浑然不察,只是站在icu门口,看着那个头上包着厚厚纱布的人,眼泪不受控地往外冒。
说好了,这辈子的母女情分在三年前就断了的,说好了,再也不会为了她流眼泪的。
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她双手撑在玻璃上,死死扣住,骨节泛白,就这么看着孤零零站在走廊上,任凭寒风卷过,的她骨骼发冷。
“黎小姐,”身后医生开口,唤得黎洛回神,“我们已经尽力了,令堂最好的结果,就是植物人。”
黎洛双膝一软,脊背就这么顺着玻璃往下软软滑了下去,医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黎小姐,接下来会有长期的治疗,令堂的病情也许会有反复,我想你需要有人在你身边比较好。”
黎洛颤抖着唇应了一声,“需要多少钱,我都付……我有……求求你们……”
说到底,不过是不想失去母亲。
医生也动容,“这不光是钱的事,你现在需要有人支持,帮你。”
黎洛浑浑噩噩地应下来,掏出手机直接拨给乔司南……
关机。
有时差,这个时候,他应该刚刚睡着。
可是,她又能找谁去?夏唯朵还在住院,年舒在照顾夏天,还有……谁,可以依靠?
“黎小姐,探视时间到了,你要不要先进去看看令堂?”
“好好。”
六神无主地跟在医生身后,黎洛穿上无菌服,笨拙踉跄地走进病房。
洛凡诗静静躺在床榻上,面无生气,连头发看起来都是那么僵硬,黎洛凝出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在床边站定。
各种管子和仪器,代表着洛凡诗的最后呼吸。
最好的结果是植物人,医生的话在耳畔不断地重复,再重复……
黎洛看着自己母亲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唇瓣,再也不用担心这张嘴会说出让她伤心的刻薄话语来……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心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一样的痛?
又是为什么,她愿意洛凡诗此刻能醒来,哪怕说出再伤人的话,也没有关系……
眼泪,滚滚地从眼眶中跌落了出来,一颗一颗,不断地砸在洛凡诗的手背上。
她为什么那么难过……好想有一个肩膀可以靠一靠……
身后的玻璃被人敲了一下,黎洛转身,便看到了童博铭的脸。
她擦掉眼泪走了出来,声音沙哑,“童教授,您怎么来了?”
“见到你匆匆忙忙跑出来,有点不放心,你母亲……她还好吧?”童博铭声音低沉,“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黎洛鼻头一酸,这句话,此刻无论是谁说出来,都会让她感动到流泪。
更何况是作为长辈,却又尚算陌生人的童博铭。
她轻轻点头,“谢谢您,不过……我想我可以自己扛过去。”
童博铭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我可以,进去看看你母亲吗?”
黎洛讶然抬眸,“您……”
她想说您是不是关心得有点过头了?
童博铭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不起,我有些着急了。”
“没关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下去交费,您能帮我在这里看一会儿吗?”
童博铭点头,“没关系,你慢慢来,我在这里等你。”
黎洛又到了一句谢谢,才抓起自己的包包匆匆往楼下赶。
在电梯里她又拿出手机给乔司南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关机,不得已只能改为发语音短信……
“司南,我妈她……出了事,你要是能回来,就快点回来。”
说到最后,已经带了极力压制住的哭腔。
或许刚才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