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难过得很。
他往前走了两步,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又开口,“您别误会,我想说的不是我的歉意。而是想告诉你,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云端这一个孩子了。您接纳她也好,不接纳也好,我不想让年舒再受苦。”
在独自一人怀孕生子,光是用想,莫锦云就很失望……他很失望,在她彷徨无依的时候,他在哪里?
那时候莫老爷子病重,他忙着莫氏的重组掌权,却没有时间亲自去找她。
若不交给底下的人,他或许会更快地找到她。
或许,他还来得及在云端出生的时候享受那种最初的悸动和忐忑,和年舒一起学着去如何给孩子包尿布,怎么泡奶粉。
牵着孩子的手蹒跚学步,看着她摔跤,为她心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遗憾,只能弥补。
年舒最近越发沉默,整个人瘦得没几辆肉了,他怎么舍得?
秦丽莎显然不能接受他的态度,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别说人家那些没钱的家庭都想要一个儿子,莫家在c市这样的地位,怎么可能会没有儿子?你以为老爷子会接受你?会让那小丫头进莫家的宗谱?”
一个字一个字,每一个字都在挑战莫锦云的核心利益……
没有儿子,会影响到老爷子的遗产分配。
他却越发淡泊,“一家子在一起,冷暖自知。钱财身外物。我也可以给她们母女现世安稳,一世无忧。”
秦丽莎听得越发心惊肉跳,“你疯了?莫氏现在的股份你也只有30%,老爷子手里有60%,剩下的30%在莫少弦名下,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清楚吧?”
“清楚,又如何?”
秦丽莎冷笑,“老爷子素来疼爱这个幺儿,要是他知道你不打算再生儿子,那些股份你还能分到多少?到时候那个植物人一醒,莫氏就是他莫少弦的天下!c市还有你立足的地方?你要打算离乡背井,浪迹天涯吗?”
莫锦云还没说话,秦丽莎又机关枪一样地开口……
“你一无所未有,我看到时候那个女人还要不要你?听说她以前是做胸模的,这个行业有多乱?爬过几个摄影师的床?说不定年氏上上下下的男人,连门口的石狮子都被她睡过吧!”
水晶烟灰缸直接朝秦丽莎的方向砸了过来……
“你!”她看着那一地碎片,惊愕得不能自已。
“你是我的母亲,你却让我看到你如此不堪的一幕!你配做母亲吗?”莫锦云一步一步地上前,眼里是暴风来袭的前兆,“什么叫不干净?什么叫爬过别人的床?那你儿子我跟她睡过了,是不是也是不干净?你把我丢了好了!”
秦丽莎被他眼底的狰狞吓得不轻,“你别忘了莫少弦手里还有10%的年氏股份!年舒难道不想要回来吗?”
“丁山!”莫锦云暴喝一声!
门外的丁山吓得一个哆嗦。
门里的秦丽莎也是……
她加诸仇恨,加诸负担,加诸所有的期望在自己这个儿子身上,都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的神情。
他总是温和地看着她,说,母亲我会做到。
眼前这个发火的人,还是她的儿子吗?
丁山推开门,站在门外,看着一地的玻璃碎片,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莫锦云转身,冷冷开口,“把秦女士请出去,以后没有预约不见。”
秦女士都来了……丁山自知不好,连忙劝道,“莫总,我先去楼下看看车,叫车来了就上来接她老人家。”
他把老人家三个字说得很重,是在提醒莫锦云,这是他的母亲。
子欲养而亲不在,年舒最近在经历的痛苦,他不想让莫锦云也经历。
莫锦云深吸了一口气,“把门关上。”
丁山立马照做。
都没有什么表情。
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丽莎还沉浸在刚才莫锦云带来的震撼之中,好久才回过神来,语气只能放软……
“锦云,那基因鉴定我也是刚拿到手,还没拆开看。是密封的。我找c市最权威的医生做的,谁也不知道结果。”
她不能再得罪自己的儿子,所以说得十分隐晦,可言下之意却明白得很……孩子是不是你的都还不一定,又何必在这里跟我置气?
莫锦云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直接将秦丽莎的轮椅一个反手推到了门外,“丁山,按照我说的做!”
秦丽莎还想再劝,门已经被莫锦云砰然合上。
屋内一地碎片让他看得有些发怔,思考片刻,又觉得自己可悲……
年舒没有了母亲,可他莫锦云即便是有,又跟没有有什么不同?
那个牛皮纸袋静静地躺在屋中央,上面的封口很是严实,没有被拆封过的痕迹。
医生的确是c市最好的医生,上面还有那医生的签名。
莫锦云静静立了一会儿,才上前将那纸袋捡起来。
沉甸甸的玩意儿。
他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才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点件袋的一角,一把将它烧了。
黑色的灰烬翩然起舞,将里面的纸张烧得一页不剩。
上面的字,他始终没有去看过一眼。
丁山送走秦丽莎回来,看到的就是莫锦云独自蹲在地上捡那些玻璃片的场景。
不知怎么的,这画面让他有些心酸……
明明是一米八几的男人,这么委委屈屈地蹲在地上,看得让丁秘书难过,总觉得那背影透着几分苍凉的孤独。
他连忙上前,“莫总,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