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下马扶了爷爷下了马车,云畅和双胞胎已经扑了过来。燕元娘也笑着上前给燕宏扬行礼:“爹,您这一路上可好?几个孩子知道你们回来,可念叨了几天了。家里洗漱的水也都准备好了,您一会儿去去风尘,厨房里备了膳食。”
待看到冯老头出下了马车,燕元娘又忙着给冯老头见礼,笑道:“您老怎和我爹他们遇上的?原接了信说您八月初便能赶回来过中秋,我们眼巴巴的盼着,结果八月结束了都未回来,给您准备的金菊酒如今还埋在后院的桂树下呢,您可是叫我们惦记到现在。今儿总算回来,可算是叫人放心了。”
家里有人盼着自己平安归来,总是暖心的事情。冯老头无儿无女,他从不觉得自己孤苦,反觉得自在的很,不过年纪大了,在燕家又过了年把岁月静好的日子,倒对居家日常儿孙绕席的生活留念起来。
燕家这些后辈们伺奉他亦如自家长辈,这也是冯老头愿意待在燕家的原因。
听燕元娘念叨了这么一大段,冯老头难得没有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哈哈大笑道:“好闺女,你可比你爹这老东西有心的多,前些天他在金陵见着我,非但一句好话没有,还嫌弃我。难为你惦记,你冯叔我没别的好东西,等过几日,我给你和孙女们制些擦脸用的膏子,保证比宫里用的都好。”
燕元娘上前扶了他,笑道:“您老给几个丫头制就成了,您侄女我都这把年纪了,还用什么扶护膏子?没得白瞎了您的好东西。我呀,每天看见您和我爹身体健康,精精神神的,便觉得日子美极了。”
冯老头对此很不认同:“这叫什么话,在我眼里,你也还是丫头呢。什么叫这把年纪了?再则,姑娘家家的,原就该爱美,爱美之人,眼里才能见美。什么女为悦己者容,那是屁话,不论男女,该自己为自己而容,如此日子才静美顺遂呢。”
燕元娘是寡居之人,平时胭脂水粉是不沾的,不过她生平未曾吃过苦头,闺中时父母娇养着长大,婚后程姑父对她如珠似宝,后来程姑父去世,被程家族人欺凌过一段日子,但至燕家归宗,派了侄子们去接了她家来,燕氏族里又帮她争回了家产,她归宁住在娘家,侄子们孝顺,一儿一女又极懂事,家产又有程前帮着打理,再无一点烦心之事,日子顺遂,保养的好,说是三十大几的人,看着却未足三十的样子,显得十分年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
燕元娘一想,冯老头说的,可不是有道理么?便笑道:“冯叔说的是。咱日子是为自己过的,心里通透,什么日子都是好日子。”
一边闲话,一边往冯老太原先住的院子里去。
冯老头又问:“我这走了才大半年,回来一瞧,古庄整个儿变了样,如今渠道纵横,河堤严整,道路宽阔,新桥拱立,我经过那么多村落,再没一处比得上如今的古庄的。虽说原先也是桑麦葱郁,但哪里有如今这般气象?怎变化这般大?”
燕元娘便把云朝出资,打通渠道,修理道路,搭建新桥的事情给说了。
冯老头叹道:“丫头才是大善大仁之人啊。她还请我出山,帮她教义学的学生医术,我也应下了。你们燕家积善,救了她一命,福报亦深。我飘零大半生,说是什么神医,其实不过行的是不入流的铃医之术,可她亦敬重,还说要给我养老送终。为的不是她自己,她是想造福百姓啊。”
燕元娘笑道:“那孩子实是个好的,不只有善心,也有本事。虽说我几个侄子都极出色,然家中若没这丫头,也无如今的景象。不怪我爹那般疼她。那孩子也实是个叫人疼的。”
燕元娘按顿好冯老头,吩咐人服侍他洗漱,又去看望自己亲爹。云朝这会儿也正在老太爷屋里吩咐人归置带回来的行李。
不时,翡翠过来回话,说是九叔燕展明领着云北和玉灵陪着独孤游回二房子了。留了白脂在那边伺候独孤游,已经给独孤游把了脉,她身体好着呢,不用担心。玉妍和云河也回了大长房。
至于一起过来的顾少谨,则有云开兄弟几个帮着安置。
待服伺好祖父用了汤水,扶着老人家躺在床上歇下,云朝方回了自己屋里和谨言、云畅还有蔚儿相叙别后之情。
如意姑姑已经带着丫鬟小厮们把带回来的东西送去了库房里,列出来的单子拿回来交给云朝过目,再拟个给各房送礼的单子,回头好叫丫鬟们把礼物捡出来往各房送。至于给自家姐弟的,如意姑姑都挑了出来,拿到了云朝面前。
云朝便问:“九婶和云北哥还有阿灵的东西,都送去了五叔家?”
如意姑姑笑道:“送去了,原是分马车装的,也不必再区分。便是有什么差池,也不打紧,回头拿错了的,再送过去就是了。”
云朝也累了,洗漱过后躺在榻上与谨语表姐还有云畅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里的事情,云蔚在边上闹着,又挑起东西来。
谨语道:“怎买了这许多?得花多少银子?”
云朝道:“这里头有三伯娘给的,有哥哥们往松江府一路上买的,只一半是我从金陵和广陵捎回来的罢了。别看东西多,其实也不值什么银子,也只那些云锦和双面绣还有宋锦略贵重些。这宋锦又分大锦和小锦、彩带,虽和云锦不同,但云锦也罢,宋锦也罢,一个色泽绚丽灿烂,如天上云彩。一个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再好不过,却有异曲同共之妙,待明年谨语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