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问,季纲兄弟几个也都目光熠熠的看向季亿。
季亿老脸一红,咳了一声又虎下脸来:“胡说什么,你爹我最是清正自持,怎会有私生子。”
“那是?”伍氏听得也虎下脸来:“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没的叫人着急。”
季亿激动半晌擦了泪也坐了下来,也顾不得吃饭,先是叹了口气才道:“我名为亿,实在是因为我排行第二。上头还有一位兄长,原爹娘叫我小乙,取大名的时候为着纪念兄长,这才给我取名为亿。”
“兄长?”就是伍氏也惊的险些掉落筷子:“我怎不知道?也没听人提及过。”
季亿越发的叹息连连:“我那兄长比我大不少呢,原在年幼的时候被拍花子给拐带走了。爹娘寻了不晓得多少时候都没寻着,为着兄长失踪很病了一场,自此之后身子骨就不怎么好,从那之后好些年才有了我,我是没见过我兄长的,不过,我记事起,曾听娘说过的,兄长失踪的时候就跟娘说想吃七,娘给他钱去买。这一去就是永别。”
说到此处,饶是季亿那般大的年纪,如今又是子孙满堂,可也止不住流下泪来:“要是兄长没有被拐卖走,爹娘身子骨也不会亏成那样,我也不会自小失怙受那么些个苦,我也有年长兄长照顾,有个什么事,倒也能兄弟齐心。”
“爹的意思是说,我们还有一个大伯?”季纲好半晌才问:“我竟不知道还有此等事。那少年说不得……”
季颂贤一时想到什么,立时道:“那少年一直说江家要害爹的事情是听他祖父说起,是他祖父逼着他来说那些话的。”
“这便是了,这便是了。”季亿越发的激动:“我娘也是你们奶奶临死的时候还惦记着大哥。叫我若是能够,很该找着我大哥,只是我这么些年也时常想着寻找,却也不知道从何处去寻。”
他这话一出口,一家子人都沉默下来。
过了好半天伍氏才道:“先别惦记了,是不是的等去了猫眼胡同看看便知。”
“是。是。”季亿连连点头,叫着季纲几个:“都吃饭,都吃饭,等去了猫眼胡同瞧了情形再做决断。”
他一发话,别人便也不再多言,一时一家子倒是吃起饭来。
只是,因着这件事情谁也没什么心思去吃饭,没用多少时候,就叫人撤了饭菜。
季颂贤将话带到了,这时候又见天色已晚,便叫宋怀瑾一处回家,隔了一日,季颂贤还在惦记这事的时候,不想季亿和伍氏上门了。
季忆一见季颂贤便道:“我和你娘商量着,我们过去叫江家人知道了不好,再者,目标也有些大,还是你过去的好,我们跟你坐一辆车,旁人也瞧不出什么来。”
季颂贤想想也是这个理,便叫管家备了一辆看起来很普通的青布马车,又叫了阮二赶车,叫雪夜几个随行与季亿两口子坐上马车直接去了猫眼胡同。
这猫眼胡同便在城南,这一带大多住的都是商户,另外便是一些颇有几分资财的土地主,小商家之类的,也有一些世家的家奴在这里治些家产。
这胡同很好寻,待进了胡同,雪夜寻到那户人家看了看,倒是一处颇为精巧的小宅子,她过去敲了门,不一时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季颂贤隔着车帘瞧了,正是那日见着的少年。
“我是指挥使家的丫头,我们老爷来了。”
雪夜轻轻说了一句话,少年立时就开了门,季颂贤下车,扶着季亿和伍氏也下了车。
少年把他们迎进去就很快关了门,季颂贤扶着伍氏进了院子,看这处院子治的也挺好,最起码干净整洁,少年过去给季亿和伍氏见礼,季亿瞧了两眼,见这少年果然如季颂贤所言,和季缜很有几分相像,不由的又信了几分自己的猜测。
“谁来了?”从正房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少年笑了笑,对季亿行礼:“您且先等一等,我唤祖父出来。”
“好。”季亿越发的激动,虽恨不得立时见了那少年的祖父,可还是耐心等着。
不过一会儿功夫,少年从屋里搀出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老头年纪很大了,但是身子骨还硬朗,他出了门,微眯了眯眼睛,才要问少年说话,就看着季亿,这一瞧,顿时呆在当场。
不只他呆了,就是季亿也呆了。
实在是,这老头和季亿长的太像了,不只身形像,就连站立的姿势还有面目都极为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