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巨响,云婧川眼睁睁的看见自家爹爹在大娘苍白的脸上留下了红红的五个手指印。而大娘则眼眸低垂,额发散乱,眼角亮晶晶的,隐有泪光。
“来人,笔墨伺候!”云相大喝。还未等云婧川反应过来,只见外间一屋子的人跪下,有几个胆大的跪着挪到云相腿边,抱着痛哭流涕。只道,“父亲,饶了大娘吧。”“爹爹,求求你不要休了大娘。大娘跟您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呀……”
休?爹爹这是要休了大娘么?愣神的功夫,有小厮已将笔墨拿了上来,云相甩开伏在地上的众人,草草几笔,就将墨迹未干的纸丢在了妇人脚下。
“公主殿下,我云府小庙留不住您这尊大佛,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现在云默已死,尸体就留在云家,云竹由你带着,我云府从此就当没有过你们几人!”说完,云相拂袖而去,竟是再无回头。
云婧川呆呆的站着,看着一副颓败之相的妇人淡淡拾起地上的信纸,看也没看只细细的叠好,揣在胸口。
“竹儿,包袱什么也不用收拾了,跟娘走吧。”妇人声音平淡无波,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歇斯底里。
“娘……”原本跪在云相脚边的一素服女子泪眼朦胧,被妇人扶起,却不小心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原来,这便是云竹么?然而现下,云婧川却无心观察这女子是何模样,只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被休离的妇人。
只见那二人相携到了外间,对着棺材又细细的上了一遍香,这才颤颤悠悠的向着外面走去。
还在下着雨。那二人却似无知觉一般,直直的进了雨幕当中。而剩下的一干人,有的眼带泪花,有的避开了眼睛,却是根本没人跟着向前一步,亦或者是送一把伞。
云婧川看不过,随手拿起靠在门口的一把伞,追了上去。
“等一下!”
二人回头,见是云婧川面色有些疑惑。
“下着雨呢,打上伞吧。”云婧川也不等这二人反应,直接学那时的马夫,把伞硬塞进云竹手中。转身跑了回去,等在屋檐下站定,那二人也没了踪影。
她们走后,一屋子的人也都做鸟兽散。
“这太子当真是害云默的凶手?”
“嘘——没看见她还在呢么……一会儿出去再说……”
那些人经过云婧川的身旁,说出的话竟是阵阵薄凉。穿堂风起,白幔飞舞。留下的不过就云婧川一人,云默一尸。
这便是人么?方才大娘在那里质问时,个个低头。这才走了多久,灵堂已是没一个人守灵。这就是所谓的知恩图报么?
本来云婧川是极为胆小的人,现下,竟似受了蛊惑一般,一步步走近棺材,就在方才大娘待过的位置,慢慢蹲了下来,添一把纸钱入火盆,女子轻生道,“哥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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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相府,书房。
“这样做,真的好么?”面纱男子倚在门上,对着屋内负手立于暗格中画像前的中年男子问道。
云相回头,眸光忽地一亮,“您可来了,正有事要找您。”
酆洛眉毛一挑,只见云相绕到书桌之后,动了几本书,书架缓缓向着两边移去,露出了一扇沉重的石门。
云相对着门,用力拍出一掌,那门应声而开。酆洛跟着走了进去。
是间小小的石室。大部分空间都被一座石床占了。床上平躺着一男子,****着上身,上面缠了绷带,看起来是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联想到这两日之事,酆洛取下斗笠,双目求证一般望向云相。
云相缓缓点头,表情凝重,“是犬子云默。您帮忙看看,可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