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行匆忙离开,而屋顶下方的冲突仍在继续。-..-
前来抓捕慕子恒的‘侍’卫被太后训斥之后,一时间无所适从。只能暂时跪拜在慕子恒身前等待回应。
日头正中,可因着前日里刚刚下过雪,第二日却是比前日更为寒冷。云婧川目光从众人簇拥着离开的马车收回,搓着手指裹紧了衣袍,再看回来的时候,眸光却不期然与下方冷冰冰的男子对了上。
是酆洛。
云婧川虽然不知道酆洛是何时知道她在屋顶上的。但是既然被发现了,云婧川也没有打算隐藏下去。刚刚伸出手准备招呼酆洛,低头伫立着的慕子恒却突然开了口。
“可否劳烦诸位先去宫里候着?待这边事情一了,本殿自然会回去。”用了“劳烦”,想必已经是慕子恒能忍耐的极限了吧?
云婧川有些心疼慕子恒。本来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却沦落到了连自由行动都得得到‘侍’卫首肯的地步。而这一切,却与她脱不了干系。虽然不是她所愿,然而若不是她,或许他也不会是现在的境地。
云婧川默默的收回手,心中一时间无法释然。
是她冲动了,这个时候如果暴‘露’行踪的话,岂不是会连累到慕子恒?若是被那人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牵连的话,虽然可能是自作多情,但是会招致更多的灾祸也不一定。
她输不起。在乎的太多,在意的也太多,所以她只能被长平王拿在手里,无法逃脱。
所以爱也好,恨也罢,暂时,或许是暂时,她还是只能委屈求全的活着。
“殿下……”年轻的‘侍’卫长很是为难,虽说皇上下了死令责罚太子,可毕竟虎毒不食子,更不必说太子殿下身后还有个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是谁?那是皇上的生身母亲,是皇上病重之后以‘妇’人之力在支撑着整个大盛的人——他们怎么敢造次?
再者,太子殿下不过是被责罚,他日重归高位,受苦的不过是他们这些举无轻重的人……‘侍’卫长权衡再三,还是决定赌一把,只道,“那属下们就在宫里候着。”
盔甲们列队离开,慕子恒默默不语,那态势看着也似要离开。
“慢着!”一上一下同时出口的两道声音,慕倾城抬头仰望,惊讶不已,“丑‘女’人?”
“嘿嘿……”云婧川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一不小心下不去了,你们谁可以带我下去吗?”
莞姨失魂落魄的回到长生宫的时候,宫里依旧是一副凄然的景象。灰白而冰冷的宫墙,明明是正午时分,可即便沐浴在日光之下,依旧是清清冷冷的气氛。
‘门’口守宫的护卫见要进去的是莞姨,依旧站的笔直,却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而莞姨自宫‘门’进,一路萧瑟移步大殿,竟是觉得那道路比之前长了很多。
离宫‘门’最近的桂‘花’树,二十多年前她来的时候已经在那里了。年年会开着金黄‘色’的‘花’,‘花’香馥郁,干‘花’还可以酿酒。到了隔年‘春’天取出酿好的酒的时候,那两个小小的粉嫩嫩的孩子也会跟着喝的满脸通红。
穿过回廊,小小的院子里除了有皇上为孩子们亲手做的秋千架之外,还有长长的葡萄架。秋天的时候,紫‘色’的晶莹的果实结了很多,那为帝王的男人甚至会允许最小的孩子骑到他的脖子上,去亲手采摘。
可是现在呢?
莞姨从来都不知道,这长生宫原来是可以这般孤寂的。风卷起一地的残红,风萧萧,景瑟瑟,满目冰冷。只是伫立着望着昔日的景‘色’,都能感觉到森森的寒冷自脚底一股一股的蹿了上来。
记忆久远犹如风沙过境,如今能想起来的似乎也只有渐渐模糊的人影了。莞姨长叹一声,径自在‘门’前台阶上随意坐了。盘着‘腿’,望着带着灰‘蒙’‘蒙’颜‘色’的天空,不由悲从中来。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有烟气自眼前飘过,莞姨努力嗅了一口,却不防备被呛得眼泪直流。慢悠悠的回头,却发现原来紧闭着的屋‘门’竟不知何时被打了开,显然就是这莫名烟气的来源。
没有听到婉婉的动静,莞姨心道还以为这臭丫头没有回来呢。这便‘揉’了‘揉’酸麻的‘腿’脚起身察看。
灰暗的大殿内,空旷至斯。定睛望去,烟气竟是从里间散出来的。
不会是着火了吧?莞姨突然有些担心。然后脚步‘欲’抬,内里却有隐隐的说话声传来。
“王爷,若是想见王妃,便去亲自接她回来吧。”
这个声音?!莞姨停下了脚步,手指紧紧的扒着‘门’框,凝神静听。
似是得不到另外那人的回应,老者顿了顿有些犹豫的继续道,“她走了也有十六年了。王爷自从回宫后年年都会烧纸祭奠。这往年那饭食都是王爷亲自准备的。老奴看着王爷从什么都不会做,到后来‘色’香味俱全,欣慰的时候总还是觉得有些心酸。”
这个声音,没有错的,是他,圆通大师!莞姨掩口,枯黄的脸上突然有无声的细流缓缓流下。
自阳平近郊这漫长的路途中,她也有听说过这人的事迹,听说弃了钻研许久的佛法,竟是专为达官贵‘女’算姻缘做些哗众取宠的事情,那时,莞姨还曾有一瞬间为他可惜过。
可是竟然是这个人在这个孩子落难以后一直陪着的吗?莞姨一时间悲愤难以自抑。
“而今,王爷并未准备,是在……等着王妃吧?”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