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枚心烦意乱中还是去了长乐宫。
米黛筠本来在和米紫篁逗孩子玩儿,听见宫女来报陛下到了。两手抱起孩子,笑嘻嘻来宫门处迎候。
蔺枚老远看见黛筠抱着音儿,快步过来,接过孩子,心疼道:“这里风大,怎可抱音儿来此处?”
米黛筠笑着道:“音儿知晓父皇要来,等不及来见呢。”说着,冲蔺枚怀里的小人儿挤了挤鼻子,逗得小孩儿裂开嘴笑起来。
蔺枚不由自主叹一声:“还是你这里松快。”
说着,两人一同往正殿走。到了殿内,乳母过来接了孩子要去喂奶。米黛筠又帮蔺枚换了衣裳,才道:“我看陛下气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蔺枚最烦的当然就是宋扬灵的事情,可事关男人脸面,总不好在米黛筠跟前抱怨,只说:“还不是朝堂的那些事情。巴州流民太多,渐成祸患。米丞相提出征召流民入伍,但是皇后和孟昱极力反对。”
这还是蔺枚头一回同米黛筠说起朝堂之事。
她心中激动,生怕错过机会,小心翼翼道:“臣妾愚笨,却也以为米丞相这个法子再好不过。纵观历朝历代,暴民动乱多因流民而起,米丞相此法正是收容流民再好不过的举措。皇后和孟将军因何反对?”
蔺枚皱眉道:“还不是那一套,说长久来看,加重百姓负担;流民良莠不齐,败坏军纪,拖禁军后退。”
米黛筠嗤的一笑,轻飘飘道:“孟将军身为将领,训练士兵不就是本职工作么?练不好兵便是他失职,岂能这样挑三拣四推诿责任?”她偷眼打量了蔺枚一番,幽幽道:“皇后到底与孟将军是故人,凡事都偏帮他。”
蔺枚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层一下又全都冒出来,厉声道:“朕自有主意,岂容他们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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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蔺枚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征召流民入伍,着兵部即刻去办。孟昱苦劝无果。反被蔺枚当庭讥刺。是以众人皆知孟将军圣宠不比从前。
宋扬灵得到消息之后,知晓蔺枚这是怒极之下,故意为之,就是要刻意打压自己同孟昱。若是再出言相劝,只怕适得其反。因此明知此举势必埋下隐患,亦无可奈何,只得放手不管。
自从那一夜之后,蔺枚多日不来凤銮宫。宫中流言又起,说皇后渐失君心。长乐宫成了后宫最热门的地方。
宋扬灵思忖蔺枚正在气头上,自是不可能前来俯就自己。还得她想法子去了二人隔阂才好。偏巧过几日便是太皇太后寿辰。她以此为由头,派人请蔺枚前来商讨。
这是两人成亲以后,宋扬灵第一回主动请蔺枚去凤銮宫。
蔺枚登时就心软了。当日他下诏令流民入伍,还以为宋扬灵必定大为反对,没想到她竟然未置一词,当时心思就有些松动。加之过了这么长时间,怒气也有些消。因此宋扬灵一请,他便到了。
宋扬灵打点出最和软的笑容,又命人准备了精致点心,还亲自点茶。她将茶汤双手奉给蔺枚,提起太皇太后寿辰之事:“臣妾以为太皇太后精神不济,也无需大办,让她老人家操劳。莫若请了皇室宗亲,办个家宴,又热闹又亲香。”
蔺枚点头:“你说的是,我也担心皇祖母禁不住劳乏。”
宋扬灵看蔺枚神色平和,当是不再计较前日之事,便过去屈身行了一礼,道:“臣妾嫁与陛下日久,只因性子冷淡气性大,多次冲撞陛下。陛下却一直包容,臣妾心中着实感念,却又不好意思出口。今日臣妾以茶代酒,多谢陛下一直以来海涵包容。”
蔺枚见她说的低声下气,脸上竟流露出从未见过的楚楚可怜,心里不满早就烟消云散,夺了她手中茶盏,调笑道:“你我夫妻,怎能以茶代酒?自是要真酒才见情深。”说完,就回头叫人拿酒来。
宋扬灵笑笑,默许不言。
是夜,蔺枚留在凤銮宫未动身。
第二日,米黛筠听见消息,气得牙根痒痒。她只当宋扬灵要刚烈一辈子,孰知背地里也是一般下作。她担心宋扬灵趁机吹枕头风,扭转陛下心意。连忙叫人炖了汤汤水水,一等得散朝消息,就忙不迭往勤政殿去。
蔺枚见她来,也甚欢喜。撇了奏章,便同她一起坐在榻上你侬我侬。
米黛筠趁机道:“臣妾心中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说来听听。”
米黛筠靠在蔺枚胸前,柔声道:“臣妾想孟将军已近而立之年,却一向断雁孤鸿。陛下既然倚重将军,为何不赐婚于宗室之女?既解决了孟将军的终身大事,又笼络了臣子之心。岂不一举两得?”
蔺枚一听,这倒是大为可行的方法。也不管那些流言是不是真的,总之可以堵一堵众人的嘴,摸着米黛筠的鼻尖,连连点头:“还是你心思玲珑。”
米黛筠卖乖:“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臣妾万死不辞。”她倒不是要堵住自己散播的谣言。只是想着流言终有平息的一日。届时陛下待宋扬灵、孟昱如初,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她知晓不少宗室之女都垂青孟昱,若能趁此机会做了这个人情,将来孟夫人任自己差遣,孟昱就是个铁打的男子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枕头风吹佛下必将同皇后渐行渐远。若能纳入自己麾下便是再好不过。
“连你皱眉朕都舍不得,又怎舍得让你死?”
米黛筠嘤咛一声,扑进蔺枚怀里:“陛下几时这般油嘴滑舌?哄得臣妾心都酥了。只怕回头见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