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突然出现就好了。”她才这样想着,却忽然嗅到一抹熟悉的气息。
她简直不敢相信,鼓起勇气松开紧抱着自己的双臂,怯怯的抬起埋在双膝间的脑袋。
却见那幻想中的白衣男子竟当真立在她的面前,冷若冰霜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那双清冷的眸子却凝视着她。
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就好似有一种奇妙的力量,将刺耳的雷声和喧嚣的雨声都隔绝在外,让她乱糟糟一片的心平静下来。
她注意到在他的周围笼罩着一层清浅的光晕,如同月光倾泻在他身上的样子。
他并没有撑伞,可那身纯白无暇的衣袍却半点儿也没有沾湿。
这实在太神奇了。
少女在心中暗自惊叹,同时往他跟前挪了挪,又挪了挪,而后噌进了他的袖摆底下。
原本不停打在她身上的雨果真停了。
那一刻,她彻底将恐惧抛到了脑后,仰起头来冲他露出一脸的笑。
白衣男子顿了顿,垂下稠密的睫羽,而后转身前行。
感觉到宽大的袖摆自头顶拂过,少女仍蹲在原地未及反应。
雨水立刻又将她淋了个透。
她透过雨帘,失神的望向他,以为他要抛下自己离开。
刚行了两步的白衣男子却停了下来,微侧身子瞥向她,随即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她耳中:“跟上吧。”
她还以为是听错了,可雨声那么大,这简短的几个字却无比清晰。
少女愣了愣,而后怕他反悔似的连忙起身小跑至他跟前。
两人便这般一前一后的在雨中行着,清浅的光晕笼罩在他们周围,只把他们二人围绕进没有风雨的空间里。
虽是如此,可地上泥泞又到处都是积水,十分的难行。
少女数次未站稳时,下意识的就想去握那宽大的袖摆,可看看飘荡在她身旁的袖摆,雪白干净的连一点儿尘灰都没有,再看看自己方才坐在雨中时弄了满手满身的污泥,便又怯怯的收了回来。
虽然前面数次都是有惊无险,可这一次她却踩进了一处积水的坑洼里,立刻便失了重心,整个人向前倒去。
眼见着就要摔个狗啃泥,却有一条手臂适时的横在她面前将她托住,接着轻轻一捞便将她带到了身旁。
她惊魂未定的扑进了一片雪衣里,又听见转瞬即逝的两个字:“当心。”
第二遭听到这个清冷的声音,这下她确定并不是幻觉。
他竟同她说话了,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说了两句。
少女顿时心花怒放,高兴的将方才的窘迫和狼狈都忘得干净。
她试探着对他道:“我叫香儿,你叫什么名字?”
说罢,她仰起头满心期待的看向他,奈何风太大,刮起白裳遮蔽了她的视线。
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正失落时,他却轻声应道:“白允。”
得到白衣男子的回答,香儿又大胆了些,进一步问道:“你是河神吗?他们把我送到这里来是做你的新娘吗?”
实则她自己也不大明白新娘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似懂非懂的问了。
怎料白允脚下却顿了顿,片刻后才道:“渲河没有神明镇守,这里也没有河神。”
“没有河神……”香儿嘟囔着,却陷入疑惑,既然没有河神,为什么村子里的人们要把她送来给河神做新娘呢。
她努力的想了想,一时也没能找到答案,便继续问他:“那你是神仙吗?”
他长得这般与众不同,和她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比那昆仑山上的皑皑白雪还要好看,就算不是河神,也一定是别的神仙。
白允的声音却似笼上了薄雾:“何为仙?何为魔?何为妖?何为人?”
他们两个就这般缓缓的聊着,而白允也说了些她听不懂的话。
即便如此,香儿却还是很开心。
渐渐的,大雨停了下来,柔和了许多的风将天上聚集的乌云吹散。
一轮明月显现出来,将银色的辉光铺撒在树林里,也将夜色点亮。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回到竹屋前。
那片繁茂的花林映入眼帘,在大雨的冲刷过后,散发出更加沁人心脾的花香。
“这是什么花,好香啊?”香儿闭上露出沉醉的表情,充满好奇的发问。
“是香木花,多年以前,我曾在山中见此花开得繁茂,于是移植至此。”白允清寒的声音在说到香木花的来历时微不可查的柔和了几分,仿佛是天边游走的月华。
香儿凝望着枝头那些小巧的白色花朵,一双眼睛忽然完成了月牙。
也不知是在高兴什么,她忽然转向白允,欢喜道:“它叫香木花,我叫香儿,我们的名字很像呢。”
依照惯例,此时的他的眸子里应该透出不削的神色,可奇怪的是他却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怔了怔,似乎也忽然意识到这一点,而后更是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恩。”
说话间,白允已经缓步穿过花林。
雪白的衣摆划过门槛,而他则抬步跨进了屋里。
少女紧跟在他身后,也准备进屋,却被铺展在眼前的袖摆挡在了屋外。
他低头看着她,分明带着嫌弃的表情,对她道:“洗干净了才许进来。”
同时,他指向了离竹屋不远的一汪泉水。
香儿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才意识到那水里冒着热气,竟然是一片天然形成的温泉。
此时的她沾了一身的泥水,也正想洗一洗,于是乖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