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仍旧将兰君薇紧紧拽住,借着酒劲,诸葛靖的力气好大,她根本没有办法摆脱。
而且,诸葛靖的一双眼睛,充满了炙热,他拽着自己的手,像是拽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发生任何的事情,他都不可能松手。
兰君薇吐了口气,她并不习惯诸葛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只会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只能用另外一只手取了蛊虫出来,也没有同诸葛靖认真,只是用了一只,稍微威慑。
蛊虫咬到诸葛靖的手臂,他吃痛有一瞬间松开了紧握兰君薇的手,不过再下一刻的时候,又是重新握住。然后眼中炙热更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的关系,他已经认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放开握着她的手。
见得诸葛靖仍旧是这幅模样,兰君薇只能让蛊虫继续。但是无论蛊虫如何噬咬诸葛靖的胳膊,他都没有松手的打算。他一双眼睛炙热地停在兰君薇的的身上,“你,是她,你一定是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兰君薇却非常清楚诸葛靖的所指。他未必是认出了自己,只是因为酒劲的关系,才把自己和过去的兰君薇重合了吧。 [
可是事实上,那个兰君薇真的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借用雪姬身份的她。
兰君薇只能是一声轻哼,采用强硬的蛊术将诸葛靖推开。诸葛靖因为站立不稳,跌坐在了地上。因为触碰到伤口的关系,手臂上重新流出血来,却只是皱了皱眉,继续死死地盯着她。
这一次,他说得无比明确。“你,是兰君薇,是不是?”
兰君薇咬住唇瓣,思量着诸葛靖莫不是发现了什么,可是她一直谨小慎微,诸葛靖此前又没有同雪姬打过交道,应该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所以她一口咬定,“君皇,你再说什么混账话,我是雪姬,兰君薇已经死了,倘若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自己去求证。可是你缠着我,这算什么事情?”
不过她的性子倒真是改了,倘若以前的话,她连解释都不会给诸葛靖一句。
因为,懒得解释。
诸葛靖却仍旧摇了摇头,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眼睛仍旧死死地停在她的身上。“不,你是。我不许你嫁给曲靖,你已经做了朕的皇后。怎么可以嫁给其他人?”
无论兰君薇如何强调自己雪姬的身份,诸葛靖由始至终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
“我是雪姬,是平原国的圣女,曲靖是平原国的君皇,我嫁给他,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兰君薇走到诸葛靖的身边,十分可惜地开口。就算她是又如何,还不是要继续用雪姬的身份来活在世上。那么她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
诸葛靖抬头看了兰君薇一眼,声音却是突然软了下去,眼睛也失去了焦距,将头低了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如果连你都不是她,她又能在什么地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话语里带着满满的绝望,似乎对周遭的一切,都摒弃了。
诸葛靖苦笑地看着她,很想告诉她他只剩了兰君薇一人,倘若连她都没有了,自己还能剩下些什么。可是骨子里的傲气,却倔强地不能说出这句话。因为就算她是兰君薇,他也不想在她的面前,表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
她从来不会呆在懦夫的身边。
兰君薇终于是叹了口气,走到诸葛靖的身边蹲下,取出怀中的丝巾,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手上的功夫很轻,倒是非常难得。若然是换做以前,谁管诸葛靖的死活。
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诸葛靖呆愣地看着兰君薇手上的动作,她包扎伤口的时候非常熟练,且不带丝毫的情感。在她给自己包扎好之后,他突然笑了笑。
这笑容,听上去竟然比刚才更加绝望。
兰君薇奇怪地看了诸葛靖一眼,不明所以。
“是了,是了。”他癫狂地笑了起来,话语中是满满的绝望,“你果然不是她呀,她真的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兰君薇瞪了诸葛靖一眼,她刚才斩钉截铁地告诉他,他不相信。不过是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他就想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会在乎我的死活,甚至于她巴不得我去死呢。”诸葛靖看着已经包扎好的伤口,虽然已经晚了太多,不过他现在总算是醒悟了过来。眼前这人,不过是像极了兰君薇,但是她终究不是兰君薇。
兰君薇吐了口气,她很满意诸葛靖终于相信了自己雪姬的身份,却又因为他怅然若失的语气,觉得有淡淡的心疼。只能缓缓站了起来,十分平静地看了诸葛靖一眼。“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告辞了。今晚的事情我不会同任何人说起,我也希望下次见到君皇的时候,你可以对我尊敬一些。”
她以前不愿意和诸葛靖产生关系,现在更是一样。
诸葛靖点了点头,已经确定他不是兰君薇,他当然就不会对她存有非分之想了,轻轻开口承诺了两字,“自然。”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说明他已经同她划清了界限。
生疏和远离,她统统从诸葛靖的话语中品了出来。却扬起唇角对诸葛靖笑了笑,“君皇如此想,雪姬倒是放心了。”
诸葛靖虽然酒醉,但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副颓败的模样,恢复到了往日君王的模样,“不过昨日的婚礼,倒是有些仓促,平原君也没有请本君喝了水酒,可是有些失礼。”
兰君薇对诸葛靖笑了笑,就算对此作出了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