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查到夏奴八岁时落水,旁边洗衣淘米的两个妇人竟然无动于衷,后来据说是个游医郎中路过救了她,没过多久,那两个妇人在家中无故暴毙,因为她们家人没有报案,所以一直没有人知道真相。”安宁重新坐下,手指扣着桌面,飞快的思考着,“李长秋,那个时间你还没正式在春生堂坐堂,经常在丰都郡辖域的村落出诊,是那个时候吗?你救了她。”
幼白闻言眼神一闪,竟然那么早……换言之,她被一个没有人性的残忍恶魔控制和折磨了近十五年,她一次又一次的抗争,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控制,直到……徐伟的出现,她应当是喜欢那个男人的。
可是李长秋怎么会容忍她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没有选择直接杀了徐伟,而是更为残忍的让徐伟不经意的目睹夏奴被其他男人污辱,再给她冠上‘出墙’的名声,被蒙蔽的徐伟性情大变,开始对夏奴由爱转恨,他打她,糟蹋她……而夏奴越是忍受,他越是愤怒,然后才有了后来的流产,彻底陷入绝望的她偏偏还发现了真相。
徐伟的事情让她终于无法承受,而决定将一切大白天下,所幸,失败了无数次,她终是赢了一回。
“没错……是草民救的她,”李长秋坦然点头,讥讽一笑,“怨只怨她命薄,怎么救也是无用,引诱男人上床,茶水里下毒,藏尸地窖,这些非草民所为,草民不过是拿这些将死之人的身体试炼针灸,而且他们是甘愿为草民所用,寸心毒至今无解,草民研习针灸之法或有失当之处,然本意是为了救他们,按本朝律法,该为本案偿命的也非草民。”
将杀人扭转为救人?
满堂惊愕,所有人都看着满目阴寒的李长秋。
连在边角做堂审记录的游书都无言的停了笔。
他早已算好了一切,从控制和利用夏奴下毒,然后再以解毒为由,使得那些人甘愿让他试炼针灸之法。
夏奴已死,无论是受害者还是帮凶,都无法指证他,这便是李长秋敢承认却又肆无忌惮的原因。
安宁沉默了会,余光在看见偏厅屏风一闪而过的墨绿色衣角,缓缓轻叩两下桌面,然后冷然沉声,“试炼针灸?甘愿为你所用?呵,你的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长秋的冷笑猝然僵在脸上。
安宁盯着李长秋的脸,一字一声道:“她已经招了。”
“不可能……”李长秋僵了半响,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遇上本少爷就没什么不可能了,”唐宕捏着一沓纸步出屏风,他翘着嘴笑,“你夫人让我给你捎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李长秋额角发黑,嘴角抽动。
唐宕不急不缓地道,“你与你夫人有二十多年的感情,你一直当她是你的知心人,你以为她懂你……可事实上你这知心人也是个贪心人,二十多年的平庸寡淡,无一日得享富贵之福,在得知把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招出来就能换取无边富贵时,她如何能不心动?”
李长秋把牙口咬的直发响,脸色煞黑,气的身子开始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