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您再吃一口吧,就一口!啊——快张嘴!”我捧着盛着藕粉的小碗,对老太太百般诱哄。
“不了,老祖宗吃不下了!”老太太轻推开我递过去的勺子,含笑道,“禧儿啊,老祖宗有件事要拜托你。”
“老祖宗您说,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一定办好!”
“小禧儿真乖!”老太太亲昵地拍了拍我的脸,笑眯眯道,“你替老祖宗劝劝你皇阿玛,不要过度劳累悲伤,身体要紧,他肩上可还扛着大清的江山社稷呢!”
这事儿可真有难度,刚才的信心满满有点儿漏气了。我沮丧道:“几天前我就劝过了,让他去睡会儿,可他不听我的呀。”
“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咱们小禧儿的话,他肯定会听的!”老太太低头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那大菩提手串,微笑道,“你带上这手串,告诉他,我,还有她都会看着他的。”
“她?”我一怔,低头看了一眼手串,有点糊涂,刚想问,一抬头,却赫然发现刚刚还靠在床头与我轻声细语的老太太不见了!环顾室内,也是空无一人,我慌了神,不禁放声大喊,“老祖宗——”
“禧儿,禧儿,你醒醒,醒醒!”焦灼的声音将我从心慌中拉回,我睁开眼,怔忡了半晌才意识到原来刚才是在做梦,而将我从梦境中拉回来的那个人就是此刻坐在我身旁,关切地望着我的班第。
“感觉怎么样,好点没有?饿不饿?想吃什么?”班第一张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比平时还要殷勤。我没答话,因后颈处一阵酸痛使得我忽然想起了晕倒前的一幕,心内疑窦顿生:就算因为劳累过度晕过去,没道理后颈处会这么疼,这简直活像是被人打晕的嘛!难道我遭人“毒手”了?而且是个高手?作案手法很高明,没人发现我这晕是人为的!会是谁呢?当时周围就那么几个人,太医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没胆子对我出手,常宁和福全疼我都来来不及,肯定不会对我下手,站在我面前的胤礽更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想到此,我望向了班第。
“怎么了?眉头蹙这么紧,头疼?”班第说着就要将手覆上我的额头,我伸手挡开,问道,“是你,对不对?”
“什么?”班第一怔,眸中堆满不解。
“是你打晕了我。”我平静地指控,直直地望进他的眸里去。
“是。”班第大方地承认,脸上不见一丝愧色,“怎么,脖子还疼?”说着就要伸手来帮我揉脖子。
“少来这套!”我一把打开他的手,怒瞪他,“你到底站哪边?我还是那个人渣?今儿你要不给我说清楚,这辈子你都休想再碰我一下,哼!”
“禧儿!”班第面上隐露不悦之色,与我四目相对了片刻,轻叹一声,展了微皱的眉头,换上和悦的面色,口吻中透着一丝郑重道,“禧儿,我还是那句话——你是我活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你说我还能站哪边?”
“唯一理由”,说得比唱的好听!我白了他一眼,愤然道:“那你还帮着胤礽打晕我?不让我骂爽快了,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憋的那口气有多难受?”
“禧儿!”班第蹙了眉头,口气肃然道,“你到底要我提醒你多少次你才记得住?胤礽是太子!太子是君,你是臣!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辱骂他,让他下不来台,撇开将来他会怎么对你不说,就你这‘以下犯上’之举,足够皇阿玛用家法治你了!你别忘了,你上回的家法还记着呢,难不成你这回想一并领受,在床上躺个把月?”
“你……”我被班第的这一大串的抢白呛得发不出声,班第却又换了温柔如水的神情,握着我的手,耐心劝道,“禧儿,你对我任性,发脾气,打我,骂我,都没关系,可是,你要知道,皇阿玛就是再疼你,也不会容许你在臣下面前公然辱骂一国储君的!你一定要答应我,只要你一天还在宫里住着,面对其他人都要三思而行,不要任性妄为,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让自己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好吗?”
眼神诚真挚,口气温柔,这话的内容嘛……貌似还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方才冒上来的怒气不知不觉竟都瓦解消融了,一声“好”便这样不受控制地从我口中逸出。班第听罢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白的牙齿,伸手帮我揉着后颈处的酸疼。不得不承认,他的按摩手法的确非同一般,不一会儿酸疼感便减轻了许多,我的眼皮甚至都又有点发沉了。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宫里的大自鸣钟“铛铛铛”地敲了十二下,我脑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饥饿感瞬间侵袭而来,忽然便想到今儿“晕”过去时,天还大亮着,那时康师傅刚听政回来,而现在室内已经掌灯了,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刚刚的钟声应该是告诉我现在是半夜十二点,这样的话我至少睡了有十个小时了。
“饿了吧?想吃什么?”班第的问话中含着笑意,显然他也听到我腹中的鸣响了。
“小……”我还刚要开口说了一个字,班第却又抢去了我的话,“小馄饨!”随即宠溺地揪了下我的鼻尖,“就知道你要吃这个。等着,我让人给你下去。”说着就站起身来。恰在此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哭声,我怔了一怔,与班第对视了一秒,立即掀开被子跳下床来,伸手抓过外套,还未套上身,就听见门“砰”地一声被推开,小穗跌跌撞撞地进门来,哀痛道:“主子,大额驸,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