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懵住了,不意味着县衙的衙役也懵住了。
两名衙役冲着林信龇牙一笑,就把人带去打板子了。
林信被人拖着走了五六步,才反应过来,回头大喊:“安哥儿,你快帮我求情!快啊!”
林安露出一个乖巧无害的笑容,顶着两只小酒窝道:“求情?四叔是让我替四叔贿赂县太爷么?”见林信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苦恼的摇头道,“且不说贿赂之事,一来侄子不会做,二来县太爷不会收,三来侄子身无长物,也贿赂不得任何人。四叔有错,就当罚。还请四叔快快去受罚罢。”
林信不禁道:“你怎么呢?你、你怎么能?难道你就不怕大丫二丫她们的婚事……”他说着就闭上了嘴巴,等着林安不语。
林安笑容不变:“长兄为父。且,祖父祖母已经将我们兄妹分家分出来,早就不算一户。”
林信还要再说,拉着他的衙役已经不耐烦了,直接把林信扛到肩膀上,大步走到外面王石行刑的旁边的长椅,把林信也给绑了上去,然后撸起袖子,就开打。
林信直接被打晕了过去。
王石也被打晕了——不过是在挨了三十棍之后才晕的。
王阿花恨恨的瞪向林安,大声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秀才!竟污蔑我们王家!我诅咒你断子绝孙!”
听到的衙役正要劝,就见小秀才身边,站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衙役登时咧嘴笑了。
嘿,可不就是断子绝孙么?那小秀才的未婚夫是男的,俩人难道还能造出个娃娃来?那妇人倒是会骂。
林安也笑了,仰头看一眼猎户,猎户正双目晶亮的看着他。
林安心头一跳,抿了抿唇,把脑袋摆正。
王阿花还在骂,而是那些衙役都不傻,早都看到了县太爷和林秀才的关系不错。于是王阿花越骂,王石挨得板子就越重,王石他爹气得骂王阿花,偏偏王阿花不开窍,就逮住林安骂了,一刻都不肯停。
猎户虽然不满王阿花骂林安,可是,王阿花骂林安骂的都是断子绝孙的话,而王阿花又是妇孺,他不好出手,只能站在那里看着。
等待林信挨完了十板子的打,林安招呼衙役帮忙,把人抬到医馆时,猎户这才大步走到王阿花面前。
王阿花吓了一跳。
倒不是别的,猎户人高马大,身子健壮,一看就是有力气,会打架的。这么一个人,偏偏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气势。
猎户往王阿花眼前一站,王阿花还真被吓了一跳,喏喏道:“你、你站这做甚?衙役大爷都在,难道你还要在这里打我这个妇人?”
猎户却不说话,只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王阿花不语。
王阿花被盯得心中害怕,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那边林安一转头,见猎户不见了,便喊了一声。
猎户这才动了。
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两块厚重的石头,叠在一起,一用力,将两块石头,当着王阿花的面,齐齐折断!
看热闹的人齐齐惊呼,大声叫好。
王阿花吓都吓傻了,歪倒在地。
猎户将其中一块石头往王阿花身上一抛——
“啊——”王阿花大声尖叫,但身上却没有疼痛传来。
等她睁开眼睛,才发现猎户已然走了,而那块砸向她的石头,其实是落在了她身边一步远的地方。根本没有砸到她。
王阿花惊魂甫定,捂着胸口,不知在念叨什么。
林安并不想管林信,可是他们叔侄名分犹在,而且在外人看来,这一次林信的确是来“帮”他们的,因此林安再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将林信送到医馆,让大夫给林信上了药,并且买了足够分量的药材,租了辆熟人的马车,把林信放到马车上,送去华安县了。
待处理完了林信的事情,林安不好立刻就去感谢白谨,是以拿着几张卖身契,先去了书坊。
白谨给林安的这处书坊,是一座二层的小楼。一楼是店铺,摆满了各种书籍。林安仔细看了看,这里的书籍除了四书五经外,还有不少志怪本子等等,还带着一个小房间,书坊掌柜的卖身契就在林安手上,掌柜的见状就说,这个小房间,是书坊伙计小米的房间。小米的卖身契也在林安手上。
林安道:“除了柳掌柜和小米,还有一个柳师傅,他在何处?”
柳掌柜笑道:“柳师傅正是家兄,正在后面看着那些请来的伙计印书。”
说罢,就引着林安和秦止往后面走。
林安这才发现,店铺后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后面又是两层小楼。那两层小楼,一楼就是印书的地方,二楼是柳掌柜和柳师傅的住处。
院子里还开了一小块菜地,种了些菜,养了四五只鸡。
柳掌柜见林安看向院子,心中一动,有意试探林安,便笑道:“县太爷仁慈,我和家兄,早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这院子……让东家见笑了。”
林安摇了摇头。他早就想好,继续考科举的,因此就算有心想把这书坊做好,也不可能自己跑去做柜台上卖书。如果柳掌柜和柳师傅真的是把这里当家,会账目清晰的把账做好,林安对此完全不会介意。
书坊前面卖书的地方,只有一个掌柜,两个伙计;后面印书的地方,除了柳师傅,还有四五个伙计一起忙活,这还忙活的热火朝天。
林安看得清楚,他们用的是雕版印刷术,刻字麻烦,印字麻烦,整理出一本书来也麻烦。
这也是书价高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