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不生气,可当我们知道他为了那两万块钱,在工地上足足干了两个月的时候,怎么还忍心拒绝?他一直是个好孩子,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长辈,我们更看重的是他对你的那份心!阿离,不是每个男人为了自己爱的女人,都能吃那份苦,愿意吃那份苦!”
从厨房出来,我的思绪却还停留在刚刚的谈话中,妈妈说,当她看到钟念尧满手都是茧子和伤口的时候,忍不住心疼;妈妈说,当她看到钟念尧眼中的歉意和坚定的时候,忍不住心酸;妈妈说,当她看到我对钟念尧的态度的时候,忍不住心痛。不知道当初逼我答应那婚事,是对还是错!
我这才明白,尽管我两费尽心思的想要在她们面前伪装,却依旧抵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正如妈妈所言,那貌合神离的相处,又怎能逃得过那一双双被岁月炼就的眼睛?
婆婆也是担心的厉害,才会和妈妈商量一番在二胎上做文章,都说孩子是两个人感情的纽带,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苦笑,若真是这样,我与他有了笑笑,为何四年了还是这般模样?
心情沉重的厉害,我无意识的走出门外,抬眼前发现钟念尧一个人坐在院里的葡萄藤下,依晰可以看见他指尖的火星。不知怎的,脚不受控制的迈向那边,在他身旁的摇椅上坐下。
“少抽些烟!”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脑中想的都是妈妈口中的钟念尧的样子,满手的茧子和伤口,甚至还自行脑补了他在工地拼命的场景,竟不自觉的有一丝心痛。
眨眼间,身旁的男人已经将手中的烟蒂丢至地上,然后单脚覆上,轻轻旋转45度,火星熄灭。沉默中多了些许寂寥,倾刻之后他开口“妈又给你压力了吧!我会找机会再跟他们说说,你我工作都忙,孩子的事暂不考虑。”
“为什么不说实话,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的心再度冰冷起来,与妈妈谈话之后仅存的对钟念尧的一丝不忍,仿佛也随着他那熄灭的火星消失,因为回忆带给人的,不仅有美好的,还有难堪的,痛心的。
刚刚有一刻,我想听从妈妈的意见,试着去接受这个男人,可每当我迈进一步,那停留在记忆里的泪水就涌出一点,然后汹涌而出将我彻彻底底的淹没。我与他之间,早已经形成了一条无形的沟渠,稍有不甚,就会落入那无底的深水之中。
我跨不过的,除了藏在记忆里的人,还有他,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清。
“手臂疼的有些厉害!”他喃喃。
我立即直起身体,起身就要离开,却被他拉出手指“去哪儿?”
“医生开的止疼药,我去拿一片给你!”
“钟离,我们明天回学校看看,怎样?”
我扭头望过,屋里的灯光投射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这个角度看过去,增加了些许柔和与情意,就这样任他拉着,然后轻轻的点头。却没发现,这个男人今夜有些不同,似做了什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