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低头应道:“是。”这是白姨娘第一次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也是第一次觉得陈老爷这样不好说话,她心里有些害怕。
在她的记忆中,陈老爷一直是极好糊弄的。
白姨娘住的院子离老夫人住的院子极近,不到片刻,陈老爷便到了白姨娘住的院子,他慢悠悠的去了东屋,白姨娘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陈老爷进了东屋之后并没有坐下,而是背着手站在窗边。
白姨娘老实的站在他的身后。
陈老爷慢慢说道:“你觉得一个庶女能成为尚书孙儿的正室吗?”
白姨娘惊讶的抬起头:“尚书的孙儿?”
陈老爷说道:“常知县的父亲是京都里的常尚书,这事你不知道吗?”
白姨娘眼睛发亮,她不知道这事,没人告诉她啊!原来常谦竟是尚书的孙儿,这、这未免太好运了吧!
她赌对了!
白姨娘里乐疯了,她脸上的表情再也掩饰不住,她笑出了声。
陈老爷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冰凉,这事果然跟她有关。
陈老爷忽然又问道:“上次去城隍庙,你使了多少银子婉儿从庙中掳走?”
“不多,才十两!”白姨娘正在兴头上,一个没注意便将话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她死死的捂住了嘴,脸色变得惨白。
“混账东西!”陈老爷气极,袖子一挥便给了白姨娘一个耳朵,啪的一声,白姨娘跌到了地上,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陈老爷,“你打我,你竟然打我……”
陈老爷面如寒霜:“你不该打吗?婉儿不过是个孩子,你竟那样对她,她又哪里惹到你了!早知道你是这副德性,当初我就不该纳你为妾!”
这话说得极重。
白姨娘气得心肝疼,她一手捂脸,一手按着心口,两行清泪自她的眼角划下。
陈老爷看到她的模样隐隐有些后悔动手,可是他一想到婉儿被绑去山里,差点被人欺辱,顿时就觉得打白姨娘的这巴掌还是轻了。其实,在陈老爷的心里,孩子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至于夫人姨娘之类,那都得排在孩子的后面。
这是陈老爷第一次动手打她,所以白姨娘格外的伤心,而且,最过分的是,老爷竟然还不来安慰她。
白姨娘愤怒的瞪着陈老爷:“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宝贝嫡女,哪有姣儿的位置!凭什么陈婉之能嫁给尚书的孙女,我的姣儿就只能嫁给一个穷秀才,这不公平!”
白姨娘算是彻底撕开脸皮了,她将本性露了出来。
陈老爷听到这话,脸色又是一冷,他冷声道:“婉儿的亲事是她娘跟常夫人定下的,有本事你也去给姣儿定一门好亲事啊。”
白姨娘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原来是陈夫人定下的亲事吗。可是,她们这些做姨娘的,平日只能跟姨娘交际,根本打不进正室夫人的圈子,让她把姣儿嫁给庶子,那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她又想到若是计划成功,那姣儿已经是常谦的人了,她记得三姑娘是跟老爷夫人一道回来的,也就是说,姣儿成功了!
白姨娘唇角微勾,她垂眼说道:“反正姣儿已经进了常府,三姑娘也只能另嫁了。”这话中,带着一丝得意。
“常府的人说姣儿身份不配,只能为妾。”陈老爷淡定道。
“绝对不行!姣儿可是陈府的千金,她怎么能当妾!”白姨娘惊恐道。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她扑到陈老爷的身边,一把抱住陈老爷的腿,哭道:“老爷,你不会让姣儿会当妾的,对不对,对不对?”
陈老爷正在犹豫,是舍弃这个女儿将婉儿送到常家,还是想办法让姣儿坐上正妻之位。
他得再想想。
“老爷……”白姨娘哭着站了起来,她摇着陈老爷的胳膊,逼问道:“姣儿也是您的亲女儿啊!”
陈老爷揉着眉心道:“让我再想想。”让姣儿坐上正妻之位有些难办啊。
陈老爷看着白姨娘哭哭啼啼的样子觉得心烦,他又想到了白姨娘之前所犯下的事,不由得心生厌恶,于是甩着袖子走了。
白姨娘看着陈老爷理都不理她,直接甩袖而去,却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姣儿是庶女,不能为妻?为什么会这样?
白姨娘茫然的想着,上次之所以会将陈婉之弄走,就是想毁掉陈婉之跟常谦的亲事,可是陈婉之太狡猾,生生的让她逃了,等等,陈婉之逃了,但是她毕竟被捉走了啊,若是将这事传出去,一样会坏了名声。
对啊,只要陈婉之坏了名声,常府不会要她,那入主常府的只有姣儿了!
她得将这事坐实!
白姨娘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
这天中午,镇上悄悄的传出了一道流言,说是陈三姑娘在成亲的第二天便被常府赶回了陈家,至于原因嘛,这个说来话长。
有说陈三姑娘与人私奔未成被常府发现了,所以才被赶了回去。
也有人说陈三姑娘被山贼掳了去,失了身,所以新婚之夜没有落红,被常家知道了,然后休弃回家。
等等等等。
流言一开始是从东街传出来的,不到片刻,跟长了脚似的,传篇了整个镇子,连那些来镇上买卖东西的村人都知道了,他们回村之后又在村里将这个消息传开了。
等陈夫人跟陈三姑娘知道的时候,这事已经传遍了。
陈夫人气得牙齿打颤,这事绝对是宅中的人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