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镇是东吴地界与北夏的临界线,乃穷桑之地,本就荒芜的地界因着打仗有些地方几乎寸草不生,老大站住脚望了望远处,这草药怕是不好找。
“这边关的风景真是别有一番韵味,虽说两国交战身为子民皆该全力以赴,但能因此见着平生所未见之事,倒也不枉我今日来此,送命也值了。”经一张开手满足的叹息。
丝毫不理会旁边有一个小小人儿的白眼。
这些个少爷公子,真是没过过苦日子,这寸草不生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老大转身就往更为陡峭的山壁上走。
“诶,你等等我。”经一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喊。
老大一个榔头就挥了过去,瞪着眼,山上切忌大喊,既然要来就安静点。
经一忙伸手抓住榔头,撇撇嘴不敢反驳,忍不住低声嘀咕,“这么怕我跟着难不成又担心我把你掳走。”
这嘀咕声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眼前的人儿也依旧笔直的往前走着,也一丝晃神都没有,也不知是听见了真不知何意,还是装听不见故作不理?
经一觉得有些好笑,印象中那个在刑部对自家姐妹毫不手软,不畏父之强权,搅乱的朝堂一滩乱水的青箩帝姬,凡事从来不会躲避的青箩帝姬,善于于无形之间将人气得半死的青箩帝姬,从来不会让人从手里讨得半分好处的青箩帝姬,此刻竟然听见他的话之后连一丝反应也不敢做?
可不是好笑吗?
“你要找什么草药?你跟我说说,我帮你一起找吧?正巧我来散步闲着也是闲着。”
老大垂下眼,从方才经一那句话里回过神来,转身望着他,他的眉眼依旧,神情依旧如当年一般藐视万物,fēng_liú倜傥,只是眉宇间仿若多了一丝愁。
老大暗叹口气,“大人若是闲着不如去瞧瞧苏小姐,苏小姐身子金贵,怕经不起这舟车劳顿又在军营里一大帮子老爷们一起呆着。”
经一听到这里眼一亮,她,果然是她?
“我听那日苏小姐声音似有阻碍,伴着丝丝颤音,怕是来时染了风寒了罢。”老大垂下眼算是解释道。
经一听到这里嘴角笑意散开,更甚,“你这是在解释?”
“没有。”老大立马否决,心下又有些懊恼,跟经一还是太熟悉了,总是忍不住就多说。
“你是也将我认错了人罢,那个能在你们眼中如此重要的女子,想必一定很好。”老大轻笑出声,带着一丝幽怨又一丝庆幸,让经一有些糊涂,难道不是?
那夏寒又为何会如此待她?
经一这一思索,就见老大前行出了老远,只好跟了上去,不再执着于试探。
“看这天气马上就要下大雪了,你还是告诉我到底要找什么草药,我给你一起找,不然等大雪封山,我们可就出不去了。”
老大站住脚,想了想便道:“大人说的是,看这天气马上就要有一场大风雪了,按理说我们应该马上就走才是,只是这草药却是只在这时风雪之际才开,我想再找找。”
她要找的是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紫瑰花,这花极其难得,长于悬崖之边,风雪最盛时而开,故而又名以命换命之药,能在这种情况下夺得此药,怕这采药之人的命也得去掉半条。
老大对着经一拱手,“大人金贵,还是早些下山罢,若是担心小人唤些人便是,马上就要大风雪了,这风景不好看了,步也就不散了。”
“你寻的这草药难道不是我北夏?”
“是。”
“那我不是北夏人?”
“是。”
“我有何理由离去?”
不待老大答话,经一继续道:“这大风雪我以前倒是瞧过,但是被京都那些亭台楼阁挡了好些,如今再这里无一阻挡我前进的步子,倒是可以享受个痛快了,你可莫要阻拦我,若是坏了我的好事,我可是饶不了你。”说完做佯怒状。
老大无语,罢了罢了,你们一个个都有主意,我管不了,也没法管。
“是,大人,这边请。”
“嗯,好好带路吧。”经一满意的点头,这小丫头还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这么听话。
老大对于经一转变的如此之快的态度没有一点诧异,似乎觉得这才是他,不管是方才是怎么样的对话,怎么样的对话之人,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让你如沐春风,嗯,何时何地,不容拒绝。
彷佛是为了验证两人看天气很准,这时候的老天爷带着乌云滚滚呼啸而来,夹杂着力度惊人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片刻就红了一片。
“他娘的,这雪也太大了吧?”经一再顾不上君子之风,忍不住骂骂咧咧。
老大斜睨了他一眼,是谁说这是好事?是谁说千万不要阻了自己的步伐?是说要个痛快?
经一脸上有些讪讪。
“那什么,我一个大男人的,肯定熬得住的,我这不是怕你一个弱女子受不住吗?”说着就要将自己那斗红的披风给老大披上。
老大连忙摆手,“大人,我身体自小异于常人,不受这冰雪之苦,反而觉得畅快无比,大人你赶紧披好,莫要染了风寒。”
经一的手一顿,不受这冰雪之苦…是什么意思?
“我体内有一股热流,我摸着这雪反而能让我减轻体内的热度,所以这对我来说,反而才是如鱼得水,不然大人以为是那村野莽夫,只会逞匹夫之勇,白白让自己送了性命?”
“如此,倒是我多虑了。”经一低头一笑,在风雪之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