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小六,说不定怕是比她还要看得清些。
老大暗叹口气,替哑娘捏了捏被角,听小五复述着当时的情况,却是止不住的心惊,越是轻描淡写的话语越是重于千金。
“掌柜的,药端来了,这碗是哑娘的,军医说哑娘体虚用不得重药,只得慢慢养,所以用药上是就地取材,若是有所不适还得马上告知于他,他好调整药方。”小六披雪而进,眉目隽白,口齿殷红,似嘬了血,老大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有些晃神,连一同进来的是夏雪非小肖都没甚注意。
因着风雪来临特意用缫丝保着暖,这会儿还是热乎乎的,小五接过药碗吹了吹准备去喂哑娘,老大才回过神来,打发了小五小六去喝药,自己着手去喂。
老大舀一勺,放在嘴边闻了闻,都是些性温的常见药材,但放在一起却是从未见过前人如此用药,难怪这军医要特意嘱咐说有所不适必须马上告知于他,如此胆大又心细的大夫,倒是下了一番心思,让人免不得想要结识一番。
“姑娘”夏雪见老大望着那碗黑漆漆的汤药出神,开口打破了这一番沉默,“姑娘,爷与苏小姐经公子议事完毕,难得相见说是要聚一聚,让我来请姑娘过去。”
老大眨眼,这才看清来人,再一想方才之语,不免失笑,不动声色舀了一勺汤药送至哑娘嘴里,方道:“寒王与苏小姐经监军自幼相识,感情自是不消多说,我一个外人,这会子就不去了。不好扰了寒王的兴致。”
话一落,小五小六不约而同放下药碗对视一眼,又连忙错开,望着老大不知何意,方才在帐外寒王亲自扶老大下马的一幕犹在眼前,两人关系明明已近一步不止,为何......
夏雪亦是没想到老大竟出此言。将她与寒王的干系摘的一点儿不剩。皱眉再不知如何开口。
小六见状,忙站了出来,拱手作揖。笑着哈哈,“夏大人,您这一路护送着我们辛苦了,我瞧着您脸色不是很好。可要好好休息呀,不然。真是我们的罪过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小六任凭夏大人差遣。”
老大喂药的手顿了顿,不由挑眉望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把自己卖了。
“小六公子客气了,此次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小六公子无须如此,您等是爷尊贵的客人。不来差遣这一说。”看来夏雪也不敢相信,说完,又望着老大,“既然姑娘不想去,那在下便不扰姑娘与几位叙旧了,若是有事姑娘唤我一声便是,爷派我来护姑娘安全,我就在帐外,随叫随到。”
老大正要拒绝,一抬眸,正好瞧见帐窗外衣衫单薄的身影,风雪已满身,足下半深没,想是站了好些时候,心间突然一疼,那拒绝的话语再说不出口。
夏雪见老大不语,便打算退去,临行前,又似想起什么似的,道:“姑娘,哑娘伤得最重但是身子太虚,不宜大补之药,以防适得其反加重病情,爷为了哑娘的药方苦想了许久,才想出了这么个前人不曾用过的方子,今夜还请小六公子与小五姑娘辛苦些,若是哑娘身子不适还请及时告知。”
说完,转身离去。
老大突然心乱,迫不及待地又望向窗外,却见旁边已多一位倩影,老大的心,突然就又定了下来。
风雪声越来越大,仿佛落在了老大的心里,一点一落,慢慢积深,瞬间飞鸟尽绝,成了冰封。
“啪——”
是窗沿落下的声音,小五一脸气愤的哼了一声,去了帐外屋,边走边道:“今夜我睡外榻,小六你去找小肖睡一晚。”
“欸,好。”小六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老大不由失笑,摇摇头伺候着哑娘睡下,自己则在一旁榻上和衣而睡,帐内炉火霹雳巴拉,燃得正烈,已有火焰之势,老大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良久,踏雪声渐行渐远,双眼重又恢复光明,望着火焰一夜,第一次,却不觉着热,拼命的汲取着火的温度,可又好像不够暖,老大起身去把它往自己床榻挪了挪,待挪过来却又想起哑娘身子弱,这会子吃了药正犯困身子也是最虚的时候,怎能离了火盆,不由又复起身,将火盆往哑娘床榻边挪了挪,自己则是全缩在了被子里,睁眼至天明。
次日,哑娘还睡着,老大想起身去给她还有小五小六熬一碗药粥,便起了,走出帐外,却见夏雪依旧直挺的站着,雪已至膝下,眼下亦是一片铁青,脸色比那一片雪白差不了多少。
老大暗叹口气,走上前去打发他回去睡觉,夏雪却不从命,“姑娘,我瞧着你虽是睡了一夜,但是脸色却是不比我好多少,姑娘这么早起来是要做什么,让属下前去吧!”
“不必,我是要去山上找几方药草,这会儿雪停了,正是那些药草药性大发的时候,你不必担忧我,虽说正值战事,但想来东吴帝还没有胆子直接来攻打营地,再说,这会子天也亮了,不适合杀人了,你就放心回去休息吧,我待会儿找小肖陪我一同前去便是。”
“这......”夏雪有些为难,想来是夏寒给他下了命令,嘱咐他不得离开半步。
老大正要继续劝说,却见一身红衣的经一自雪中行来,在一片白色中犹为醒目,似桃花灼灼,夏日里那最为冶热的红日。
黑发如墨,红衣如血,立在雪中,像是带着地狱般的幽凉,嘴角那抹淡笑更是邪魅。
老大不自觉挪了挪视线,经一却不放过她细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