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也醒了,直接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发现小七穿着单衣,缩成一小团身子还在发抖。那股无名的火立刻烟消云散,他立刻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小七蜷缩着身体,头几乎要顶到膝盖,“我好怕。”那话说出来,声音都是发颤的。
周霁雪批上件外衣,问“怕什么?”
小七手胡乱抓了几把,又抓到了周霁雪的被子,把头蒙上,话说,这里面有师傅的气息。真好闻,温温暖暖的。
周霁雪又问,“怎么了?被什么吓着了?”
过了半天小七才期期艾艾从被子里钻出小脑袋,只露一双眼睛,乌溜溜、水灵灵、圆滚滚的大眼睛对周霁雪说,“师傅,你别说我没出息,长那么大我没一个人单独睡过。就算以前在家里,外屋也有值夜的小丫头。后来一直就和师傅在一起。等我真一个人睡一个屋子了,我才知道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周霁雪凤眼微睨,“那你准备怎么办。”
“师傅,我能和以前一样住你你屋里吗?你要是不嫌弃,就给我一个地铺就行了。”
周霁雪道:“不行。男女有别。之前那也是逼不得已,有人盯着你。在谷中你绝对安全了,怎么可能在共住一室。”
小七眼睛里开始有了晶莹,“师傅,可是,这里真的好可怕。那么安静,还有风声,还有树林子里的有东西怪叫。”
“你总要学会自己住的。迟早的事,索性就从今天晚上开始。”
“不行不行,别说睡觉了,就是我睁着眼坐着都怕。”
周霁雪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女徒弟大半夜的敲门进屋,还睡了他的床。这叫什么事。如果小七还小,那也就算。人家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少女了,他怎么能再装下去。
不行,不行,万万不行。
小七是铁了心赖着不走。周霁雪说了很多硬话,最多的就是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名声等等这些老话。
可能因为周霁雪的床褥太舒服,小七裹着被子,听周霁雪的废话居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周霁雪说了半天,发现小七没声音了,走过去一看,小七粉嘟嘟红润润的小脸上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闭上了,听了呼吸声,睡的正香。
周霁雪踌躇了,这叫什么事啊。被人看见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
看着小七睡的那般深沉,想必走了一天的路也是累坏了,他虽然心有不忍,但是绝对不能越礼。索性一狠心点了小七的睡穴,指腹触及少女单薄的衣衫下柔软的温度,周霁雪的小心肝还是剧烈的跳了一下。然后他把小七裹在被子里,横抱着送回了属于她的屋子。
将小七抱在怀里,他才感觉到这个小丫头竟然是如此的瘦。他抱着她根本感觉不到什么重量,那种感觉就像是怀里抱了一只安静的小鹿,温暖的恬静的。当他将小七放回她自己的床上,他甚至有些舍不得这种感觉。她的气息犹如夏日雨后的栀子花,清香馥郁,让人神怡。
他把小七放在床上,裹好被子,温柔旖旎的烛光下,看着小七的睡颜,心跳又快了半分。赶忙熄灯离去。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脑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想到小七刚刚也在这张床上躺过,现在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也被小七盖过。
他深深的呼吸,发现被子里已经有了那夏日栀子花的气息。随即脸上露出意思笑容。安静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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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天蒙蒙亮,小七醒来,发现居然睡在自己对房子里,她就知道肯定是周霁雪动了手脚。不过没事,睡着了也就不怕了。她决定了以后就这么办。
既然做徒弟,就要有做徒弟的样。这么多年,在安州孙青杉对孩子的管束一直是军事化的,不管天有多冷,都是摸着黑起床,出去操练。
也就是小七跟了周霁雪之后,骨头缝里的懒虫,在周霁雪的纵容下,越养越肥。现在好了,小七自己开始控制自己,一大早自己爬起来,轻手轻脚洗漱完毕。她发现阿朵和周霁雪屋里都没动静。就准备自己先操练开来,准备跑下山,再跑回来。
结果问题出来了,阿朵起床做早饭,做完早饭周霁雪也起床了。周霁雪让阿朵去叫小七起床吃饭。阿朵急慌慌的回来报告,小七没了。
周霁雪一想昨晚的事情,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这小丫头片子,半夜醒了,因为害怕跑了?他立刻自责,不就是一个屋子睡觉吗,自己何必这么迂腐,身正不怕影斜,在乎那么多干什么。结果小徒弟丢了,怎么办?
他一个提气,放开轻功往山下掠去,这事赶紧要告诉师傅和大师兄,在山谷里搜人。
他是那般的自责,那般的后悔。一个那么单薄的小姑娘,大半夜的在山林里,该有多害怕。
当然——他刚飞掠到半山腰,脚尖刚点过一颗云杉的树顶,就看见小七神清气爽的和玄灵往山上跑。两个人好像是在你追我赶的跑。
周霁雪那可悬着的心立刻归了原位,但是迅速的,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里冲了出来。
一身白衣劲装的玄灵恰巧抬头,就是那么巧,正好看见了站在云杉树顶的周霁雪。
周霁雪看见玄灵那张青涩俊逸的脸,此时红扑扑的额头鼻尖都是汗水。他的一切显得是那般的青春活力。
“小七,你看,你师父来找你了。”玄灵对周霁雪行了一礼,停了脚步。
小七仰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