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又好似根本就没有梦,朦朦胧胧之间被果儿叫醒。
于昭睁开双眼,果儿正微笑着俯身把她盖在身上的被子收起来,顺手拿过来一件莲蓬衣为她披上。
“姑娘,您今天晚上可还没吃东西呢,奴婢刚刚才做好饭,没春儿做的好吃,您便凑合着吃吧。”果儿边说,边扶着于昭往圆桌走去。
于昭扶着头,坐下后看到桌上放着简单的几样菜色,抬头问:“可为春儿煮点粥吃下了么?”
果儿点头,“姑娘放心吧,竹儿伺候着春儿呢。”
春儿知道竹儿的事情,也不知道竹儿去照顾她会不会受气。
拿起筷子匆匆吃了点饭后,她坐在凳子上沉默了一会儿说:“果儿,你去找点纱布来给我把额头罩上。”
果儿有点不解地问:“姑娘好端端的为何要纱布包头?”
于昭笑了笑,说道:“大兄去找父亲,指不定这会儿父亲已经在来梨香园的路上,做戏便要做足了才好看。”
听于昭这么说,果儿有点明白地点点头,把于昭没吃完的菜统统收起来后便匆匆出去,一眨眼功夫她又回到于昭身边,手上多了一个医药盒子。
于昭看果儿手脚麻利,心想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从小便吃惯了苦头,对于包扎伤口这些事情早就驾轻就熟。果儿虽然很小就到梨香园,但是在来梨香园之前也是吃过苦头的,她今年也十六了。
有谁会去记得一个丫鬟的十六岁呢?时光荏苒岁月匆匆,她们运气好的能得到主子的照顾找个好男子嫁了。若是运气不好的,便如府里的许多婆子一样,终生伺候主子。
果儿没一会儿就帮于昭把额头绑成重伤的样子,于昭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加上头上雪白的纱布,果然是虚弱不堪的样子。
躺回床上靠在床头,于昭想,自己在出嫁之前的这段时间,除了去看望婆婆之外,别的地方别的人是再不能见了。不是害怕张氏,而是怕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刚在床上靠了一会儿,便听见院子里有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于昭侧听了听,不仅于豪勒跟于绽来了。连谬氏跟张氏这个罪魁祸首也来了。
好,来了也好,让她看看于豪勒一会儿是如何发落康婆子那老刁奴的。
果儿也听见声音。忙把药盒子塞到床底下,从圆桌上端起药碗喂于昭喝药。于昭见果儿真是机灵,连药都端来了。
其实这药是大夫开给春儿吃的,竹儿刚刚给春儿煎好药,果儿便想姑娘下午也受打了。正好要做戏给老爷看,这不做戏做全套,而且对姑娘的伤还有好。
于昭轻抿一口药汁,有点苦,她皱起眉头。
此时房门正好被人敲开,张氏走在前头进来。脸上带着笑说道:“阿昭可睡下了?”
谬氏跟在张氏身后探了探头,见于昭还坐在床上,回头朝于豪勒轻轻点头。走了进来。
于豪勒跟于绽走了进来,于绽走到于昭床边,站在床头看着于昭说:“阿昭,今天所有事情我都跟父亲说过了,父亲来看看你有无大碍。”
于昭看着于绽的脸。见他说完后眼角动了动,她笑着请咳一声。视线落在于绽后面朝她走过来的于豪勒身上。“父亲。”这还是陈氏死后,于豪勒第一次来梨香园呢。
于豪勒坐在床沿,看着于昭把额头包得严实,脸色又很是苍白,丫鬟还在喂着药!抬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张氏说:“你还有何话讲?”
张氏眯着双眼看向于昭,心里暗想,康婆子那一下真把于昭伤成这样?
“老爷,唉您瞧瞧阿昭,这……世兰看着都心疼。”谬氏说罢,轻轻摇了摇头跟果儿说:“你快把药让你家姑娘喝下,免得药凉了。”
果儿应声,把整碗药递给于昭,而于昭也皱着眉头很配合地仰头把药喝完,最后还被呛了一下轻咳几声。
于豪勒见状,忙伸手拍了拍于昭的肩头,于昭吃痛身体往后缩去,却又碰到背上的伤处,又是一阵嘶嘶吸气。
于绽见状忙说道:“爹,阿昭手臂上背上全是伤痕……”
于豪勒抬头看了于绽一眼,回头看向张氏问:“你做的?”
张氏黑着脸看向于绽,说道:“老爷,阿昭只被康婆子打了两鞭子,哪能伤得这么严重!”
“阿昭这小身板被康婆子打两下便是极刑了,哪能拿阿昭跟那些个下人们比!”谬氏轻轻摇头看着于豪勒说:“老爷,阿昭有没有伤,让世兰瞧瞧便知分晓?”
张氏抬头看向谬氏,冷厉的目光在警告谬氏不要多管闲事。可谬氏却视而不见,前几天颜氏说得对,若她一味忍让着张氏,便会使自己以后没好退路。哪怕将来跟张氏成死敌,她都不能继续在张氏跟颜氏之间摇摆。张氏目中无人,颜氏如今有了孩子,她自然不会拿热脸去贴张氏的冷屁股,跟着颜氏同样饿不死。
于豪勒看了于绽一眼,点头站起身,跟于绽两个双双背过身去,张氏见状心里更焦急,而于昭这时正好回头看着她,朝她挑眉一笑,张氏气得差点背过去。
谬氏走到于昭床头坐下,扶着于昭身体朝前倾,拉开她衣后领一看,几道鲜明的伤痕异常醒目。她松开手皱着眉叹气说:“大夫人平日里怎么教育下人的,那康婆子一个下人竟敢动手把阿昭打成这样!”
于豪勒跟于绽回过头来,张氏看着谬氏想,这个谬氏看来直把枪头指向自己,好大的胆子呢。
“雪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