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年春妮打断年文生的话,柔柔一笑:“三叔放心好了,春妮会做好的。”
“诶?你不生我气?”年文生摸了摸下巴,有些奇怪。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年春妮反问,“三叔,在这个地方,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因为你我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我的很多想法只有你能明白。可是同样,我们都是生活在时代的人,很多东西虽然我不愿意接受,但是却无力改变。士农工商所谓的阶级斗争,还有世人的不理解,都无所谓。三叔,你的选择没有错,你只是希望能够给婶婶比较安定的生活,这个无可厚非,我也没什么可怪你的。更何况,你也帮了我不少了。三叔,以后……”
“以后也会尽我所能,能帮多少是多少的。”年文生接话,拍了拍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低下头,没有再多话,有些话言尽于此便已足够。
告别了年文生和程阿九,梁凤去送绣样子,年春妮便去了山上。
倒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是单纯的想要吹吹山风,静静心。
九泉山上,向来没什么人上去,年春妮循着记忆里的那条路找到自己以前经常坐着的那个地方时,却吓了一跳。
“狗蛋哥哥?”年春妮看着坐在那儿的人有些好奇。
“春妮?你来了啊。”李狗蛋回头,有些诧异却又有些欣喜,他拍了拍身边的土堆:“来,坐。”
年春妮走过去坐下,才发现今天的李狗蛋跟他往日的模样很不一样。以往,李狗蛋都是很朴素的一身粗布衣衫灰扑扑地褂子裤子,外加他娘跨在身上,就是那种很浓厚的乡土气息,伴着一股子实在劲儿。
而今天,李狗蛋还是李狗蛋,却不再是那种让人觉得憨厚的装束。他的头发用根玉簪束在脑后,很精神的样子,身上一贯的粗布衣衫也换成了一袭青色绸缎长衫,脚上是一双黑色的马靴,倒是有一番世家公子的模样。年春妮脑中登时就浮起了一句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只是……
“狗蛋哥,你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啊?”年春妮说完就想呼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因为年春妮一说完就想起了前几天李狗蛋说的要出去求学。李寒衣他们一家在九泉庄虽然说不上是大富大贵但是秦氏却是极其爱面子的女人,肯定会为李狗蛋置办一套行头的。
果然,李狗蛋回答:“你是说这衣服?其实还是粗布衫穿着舒服,但是此番是要去镇上同整个清泉镇的一起去求学,我娘说……这也是不给咱们村子丢脸。”
年春妮点头,伸了个懒腰,歪着头看着李狗蛋:“穿的这么好的衣服,怎么就坐在山头上了呢。”
李狗蛋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村里住了十多年了,突然要离开,怪舍不得的。”
“男子汉自当建功立业啊,总是想着家,难免失了男儿气魄。狗蛋哥,你以后会有出息的,到时候衣锦还乡,春妮第一个欢迎你。”年春妮颇为豪气地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
“春妮啊,那我要是没能衣锦还乡呢?”李狗蛋含笑而问。
“啊?”年春妮上下打量了李狗蛋一眼,笑道:“那就别说认识我咯。”
“哈哈哈,你可真没良心!”李狗蛋笑着弹了一下年春妮的头。
年春妮揉着额头,又同李狗蛋坐了一会儿,太阳挂的高高的时候,李狗蛋突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