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大典的步骤其实很简单,需要洛安这个皇室成员代表在摆满凤天皇室祖宗牌位的祭台前宣读一大堆祈祷祖宗和佛祖保佑凤天永远昌盛繁荣之类的陈词滥调,并进行虔诚的膜拜,而这膜拜的时间很长,需要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跪一整天。
洛安那个胸闷气闷啊,终于有些理解那个冒牌货的用意了。
这简直是变相的体罚,顶着一头沉重的发髻,并穿着一身繁琐的宫装,这一整天跪下来,她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膝盖也该肿了,之后几天根本别想正常走路,还有脖子,起码得酸痛一段时间才能好。
偏偏她现在是赶鸭子上架,跪也得跪,不跪也得跪,幸好下面垫着一块蒲团,她才稍稍好受些,不然,直接与冰凉的地面接触铁定会落下病根。
六月和七月在一旁心疼地看着,想上前将唇色已经发白的洛安扶起,但周围许多人都在看着,她们不好贸然出手,只能在心里祈祷时间能过得快些,再快些……
洛安身后,有上百个和尚在打坐,就连弃尘也在场,嘴上都认真地默念着祷告关于凤天能越来越昌隆兴盛的经文,每人声音虽小,但积少能成多。
因此,整个大堂内全是嗡嗡的念经声,洛安听得脑袋都疼了,十分痛苦,心里早将那冒牌货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也有些心酸,曾经的十几年娘亲年年都亲自来,她身子还一直不爽,真不知她怎么熬过来的。
娘亲,等我,等我回去救你,然后将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你,让你跟我美人爹爹团聚。
至申时,祭祖大典才结束。
洛安在六月和七月的搀扶下站起身,看了眼外面,见天色已晚,便知今夜走不成了,叹了口气,对身边的姐妹俩吩咐了一句,“扶我回去吧。”
姐妹俩都红了眼,见洛安浑身僵硬无力,眉眼间覆尽疲倦,忍不住心疼得厉害,恨不得代她受这一整天下来的劳顿。
听得洛安的吩咐,两人连忙应了一声,就搀扶着她,往堂外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进去!我要进去见麟皇女殿下!”
……
只是,一行人才至外面,就听见寺庙门口传来嘈杂声,隐约间,可听出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还挺耳熟。
“殿下,有一个男子要见您,他自称是您的内人,名唤娄瑞儿,您打算如何处理?”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对洛安恭敬禀告道。
洛安双目一睁,连忙回道,有些慌乱,“让他进来!”
难道出什么事了?
她身边的六月七月都被惊得够呛,十分郁闷娄瑞儿怎会突然过来。
“是,殿下。”那侍卫应了一声,就立马退了出去。
不一会,远处的嘈杂声骤停,接着,洛安就看见那个清秀的男子在几个侍卫的带领下向她一步步走来,发丝有些凌乱,显得风尘仆仆。
近了,她才看清他面上的表情,极为悲怆,一双眸子哭得红红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胸口一窒,不顾自己身子不便,连忙迎了上去,一把执住男子的手,焦急地询问,“瑞儿,发生什么事了?”
娄瑞儿久久凝望着洛安,径自悲伤地哽咽着,不答话,眸中情绪万千,十分复杂,令人难以探究。
“瑞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快说呀!”六月就是个急脾气,见娄瑞儿不答话,也急了。
七月同样希冀地望着男子,静待他回答,看男子的模样,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一众和尚不关注俗事,都已经散了,唯独将娄瑞儿领过来的几个侍卫都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状况。
见殿下对男子的态度,她们已然确定眼前这个男子的确是殿下的内人,可这就奇怪了!身为殿下的内人不是应该安安分分待在麟王府上么?怎么不远千里跑到了这里?殿下明日就会回去,他就算思念成灾,也用不着严重到这种地步吧?!
“你们都先退下!”洛安以为是因为那几个侍卫在旁,娄瑞儿才不说,当即对那几人吩咐道,语气冷厉。
几个侍卫心里郁闷,面上恭敬地应了一声,就退下了。
“瑞儿,现在总可以说了吧?”洛安转向男子的时候,语气立马变得温柔。
“安,能陪我去后山走走么?”娄瑞儿垂眸看向他与女子相执的手,眸中极快地掠过一抹沉痛的歉意,哼着鼻音哽咽出声。
“可以。”洛安连忙笑着应了,还要求道:“不过,你得扶着我,我才能走。”见男子眸中流露出惊愕,她解答,“我今天跪了一整天,腿脚不便,但休养几天,应该就能恢复。”
男子心疼地望着洛安,通红的眸中盈满了泪,小心翼翼地搀扶上洛安,语气哽咽地说了一句,“安,你受苦了。”
“是啊,很辛苦。”洛安任男子搀着往后山走去,一边说,故作俏皮,“所以,我需要你的怜惜。”
六月和七月远远地跟着,均目光疑惑地盯着男子的背影,不明白他究竟想闹哪一出。
“安,以后我一定会陪你。”娄瑞儿眸光微闪,其中尽是挣扎。
“瑞儿,你在答非所问。”洛安眯眼审视着男子的侧脸,眸中闪过一抹沉思,“以后别说这些,听着怪不舒服的。有些苦,我一个人受着就行,你何必掺和进来?”
“嗯,以后我不说便是。”娄瑞儿乖巧应道,语气依旧哽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