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情好啊。”
绮罗龙飞凤舞的在合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放下毛笔,轻轻吹干纸上的墨渍:“我是商人,不是骗子也不是流氓,所以买卖谈成之前要坦诚相待,所以这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你好好看看青青,再细细回想下,你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柳二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而尽,紧咬牙关看着她,又回头看着低头啜泣的青青:“这是怎么回事?!又在胡说些什么?!…”“你问问她自己好啦,我可从来不骗人的。”绮罗扬起下巴,高傲的看着他们:“青青来我府上已经八个多月了,这期间你们并未见过面,可刚才老夫人已经说过,她这样子怀胎不足七月,你仔细想想看,真有可能是你的孩子吗?”
“青青!”柳二几近疯狂的转身,抓住女子的肩膀:“你说话啊!快说话!这孩子是我的,对不对!是你离开那晚咱们一起时怀上的,是我的孩子对不对!你快说句话啊!…”可是无论他如何逼迫摇晃,青青依旧一言不发,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马怀素跟其他人一样,看到这里差不多都明白了,石喜娘瞬时落下泪来,他上前几步走到柳二面前,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抬头严厉的看着木绮罗:“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就说清楚吧。”“中丞大人发话,我又怎敢有半句虚言?”绮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毫不畏惧的紧盯着他的眼睛:“这女人为了她的男人,竟然愿意典身为奴,做一世的猪狗,这种感情在你们看来感天动地。可在我看来,确实不安全得很。因为她随时有可能为了这个男人逃走,或者自尽,我的钱花出去根本没有保障,所以作为商贾,我就要采取保护手段了啊。”
“所以你就强迫她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吗?!”马怀素脸色铁青,紧紧攥着拳头。
绮罗笑了下:“马大人,你身边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啊,宁愿为了你的前途,舍弃自己的一切。当奴婢算什么。当猪狗又算得了什么。只要能够看着你蒸蒸日上,平步青云,她就算将自己葬送在了灰烬里。不是也甘之如饴吗?”“住口…”他逼近一步,用可怕的神情瞪视着她:“你不配谈论她的事情!”
“好可怕,好可怕。”嘴里这么说着,绮罗却没有半点恐惧的表情,她虚张声势的抱起手臂,戏虐的看着整个人呆住的柳二:“只不过愚蠢的总是女人,男人呢?他们付出的情爱总是要有回报的,不能够不计条件的去爱,不是吗?不够纯洁,不爱;不够善良。不爱;不能够守身如玉,还是不能爱…柳二,你面前这个女人对你的爱情没有丝毫改变,变得是她的身体,她不再是独属于你的,她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还愿意用自己的人生去为她还债吗?”
“柳二!”石喜娘泪流满面的站在一旁大声道:“告诉她,她错了啊!我相信你们!”
可无论周围的人是何心情,如何期待,柳二却愣在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就那样两眼发直的站了半天,突然转身走到绮罗身边,劈手抢过她手里的那纸合约,正当石喜娘准备抚额相庆,狠狠嘲笑绮罗的现实和功利时,却见他用力将合约撕成碎片,洋洋洒洒的抛弃在堂上!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马怀素红了眼睛,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
柳二流着眼泪可怜兮兮的说道:“大人,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家世代书香门第,虽然家道中落,可不能抛弃家训,迎娶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啊!我虽然很感激青青,也很爱她,但是我不能娶她回去将我老母活活气死啊…”“借口!你这全都是借口!”马怀素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恨不能将他一拳打扁:“你是后悔了,对不对!付出百两黄金竟然娶回一个破烂身子,你觉得不值得,是不是?!难道忘记了吗?!这姑娘为了你才典身为奴,你拿着她卖身的钱活到今天,现在却因为她不再纯洁就要将她抛弃吗?!你这种败类…你这种畜生!你枉为读书人,你枉读圣贤之书!…”
“马大人,你是真的这么想吗?”
马怀素正在激动万分的咆哮时,却听见旁边传来非常突兀的问话声,他猛地回头,却见绮罗脸上那种冰冷的表情消失了,阴森的冷笑也不见了,这张脸是他所熟悉的那个美丽女孩的脸,目光真诚、表情真挚的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在诉说很多事情,却绝不会说出口来。
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趁他恍神的时候,柳二猛地挣脱他的手,转身跑出了州府大堂,石喜娘一边怒骂一边追了出去,刘建廷生怕将军家老夫人出点岔子,顾不得自己年老体衰,连忙也带着堂上府兵追了出去,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身怀有孕的青青也跑得不见了踪影…
马怀素此时却顾不得任何事情了,他与绮罗向对而立,努力想从那双深邃的黑眼睛里找出真相,却总是在云里雾里迷茫,不得不开口问道:“这些就是…你想告诉我的事情吗?演这么一出闹剧,就是想要告诉我…”“是这么长时间里埋在你心中所有问题的答案。”她诚恳地看着他,脸上带着悲怆的神色:“与我无关,只是与你有关,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思考清楚的话,就知道该如何处理了,不是吗?”
“是谁…?”他的脸色又变得狰狞起来,很少见这个白面书生如此一面,消瘦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