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献羽的小心眼不可能被人知道,第一个就不会让沈菱凤知道。t沈菱凤一直不大看得上他,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明白。堂堂相府千金不可能看中一个穷小子,那些相府小姐彩球打中状元郎的故事,只是戏文里的传说,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何况沈菱凤在嫁给他之前,早就有了情郎,不过是造化弄人才有了他跟她的婚姻。
一开始他也以为会有不同,甚至觉得真的是沈菱凤对他青眼有加,所以沈鼎玢对他另眼相看。只是蜜月期内的礼遇有加,加上始终的以礼相待。还有沈菱凤任何都是个裹着一层蜡皮的冰美人,你跟她说话,她也是笑意吟吟。
如果有可能,曾献羽宁可看到她不笑的一面,那才是真的。她会对着府里的下人收敛起笑容,惹恼了会发火,但是对他没有过。
凡是的以礼相待他已经看够了,每次从军中回来都希望会有改变,就好像他见过的那些乡下村夫村妇一样,每天吵吵闹闹过日子,看样子像是过不下去了,其实谁也少不了谁。沈菱凤少了他会过得很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呢,少了她或许就变回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了。
不过最近好像有些不同了,是不是因为她怀孕了?要真是这样的话,就应该让她早些怀孕。那样的话,他们之间早就不同了。
沈菱凤看他在一边发愣,不打算继续坐在这里。父亲应该从碧云寺回来了,他应该知道皇帝忽然要人进宫的缘故吧。姑姑跟父亲之间虽然隔着君臣名分,却是嫡亲的兄妹,多年不见,该说的话一定会说的。
出门不理会曾献羽侍卫的目光,锦弗在外头等着她。搭着锦弗的手刚走到二门外,遇到了从外头悠闲散步回来的父亲:“爹?”
“嗯。”沈鼎玢该说的话都说了,心底郁结了好些时候的怒气减去了不少:“你身子好些了?”很想问曾献羽回来,是不是又像是谁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似的耷拉着脸。眼睛只是长在别人身上。混忘了自己当初在朝为官的时节,同样也是耷拉着脸不理人。
“好多了。”好像有点不对劲,要是有事的话,父亲不会这么悠闲。可见姑姑回宫的事情应该是在父亲离开之后:“皇太后安好?”
“好得很。”沈鼎玢点头:“说是要见你,我给挡了回去。说你身子不好,不能到处走。”
“哦,方才皇上传旨,叫人进宫。”沈菱凤简明扼要说清楚事情,同时带着一副征询似地口吻:“爹知道?”
“什么?”沈鼎玢心中事情不少,却没有这件事放在心里过:“谁说的?”
沈菱凤看到父亲这副形容,就知道自己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父亲跟姑姑说的事情,都不是麻烦,真正的麻烦来了。姑姑咽不下的那口气到底是迸发出来了。前次两人见面时,姑姑心中压抑着怒气,她不喜欢如今那位皇后,若是寻常人家,不常见面的婆媳忍忍也就罢了。偏偏是天下第一等的婆媳。
说实话,先时说自己跟亮哥成亲以后,姑姑会成为婆婆的时候,亮哥都会摇头,说母后那个脾气,难得伺候,也只有你才能降得住。姑姑就因为前半辈子在宫里被先帝捧在掌心里。加上只有两个亲生子,再多后宫嫔妃都无法撼动她的皇后之尊。
也不是她不怕姑姑,只是从小就在姑姑身边长大,知道姑姑那个脾气,不惹她多顺着她就是平安无事。但是宫中现今这位凌皇后,接连犯了姑姑的大忌。甚至还要插手到亮哥的婚事,这是姑姑无法容忍的事情。看来宫中从此不得安宁了。
沈鼎玢大概也知道有多棘手了:“叫献羽不要进宫。”
“是,我已经让他告假,看这样子恐怕不会。”对于不知道轻重缓急的人,说再多都无益。他不知道其中利害,进去肯定是要吃亏的。亮哥若为皇帝,臣子的应对或许会好过些,天性淳厚的人,不大会跟人为难。而皇帝就未必,就藩多年,谁也难得说清楚他性情如何。看他对亮哥的阴狠,就知道不好办。
“若是不信人言,爱去就由着他去好了。”沈鼎玢抬眼看到曾献羽从后面过来,脸上多少带着不悦,女儿身怀六甲还在替他操心这些事情,齐家治国平天下是男人应当应分的事情,为何在他这里一件都做不成。
“岳父。”曾献羽头皮一阵发炸,沈鼎玢不苟言笑的脸看上去冷酷异常,恍惚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夜值宿,若是无事还是早点歇着。”沈鼎玢换了个口气,比方才跟女儿说话的语气相比,更像是打官腔。除开沈菱凤,对旁人都像是打官腔。
“还好,多承岳父挂念,小婿心中不安。”曾献羽心底起码写了好几份底稿,才能跟沈鼎玢说话,要是不事先想好,恐怕又要说错话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说女婿有半子之劳,只是他沈鼎玢没这个福分,只有一个儿子,都还在垂髫孩童之间,根本就不能让人省心:“还要出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倒是要看看曾献羽怎么打算?
“已经告假了。”曾献羽在沈菱凤出来的一瞬间,已经想好了:既然沈菱凤说不出去,必然是有她的道理,这个道理自己不懂,要问也是问不出所以然的。那就顺着她的意思,想来也是不会害自己的。
“告假?!”这种话也能往外说,就是真的告假不去,也不能把这话拿出来说。万一在外走漏风声,被那些人知道,恐怕就要栽个欺君之罪到人头上了:“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