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顾蕴歇了中觉起来,先是宗皇后打发吴贵喜送了一万两银票和两个庄子的地契来,说是两个庄子,一个也就八百亩,一个也就六百亩,顾蕴实在不知道得在其上种什么,一年的出息才能有‘两万左右’,可见宗皇后的脸皮比她还厚,不过总归是白得来的,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了不是?于是收得很是愉快。
接着六宫妃嫔也陆陆续续打发各自宫里的大太监或是掌事女官,送了给顾蕴的贺礼来,无一例外不是与金银有关,想是在见识过顾蕴的‘俗不可耐’后,不约而同达成的共识,万一她们送旁的东西,太子妃不喜欢了怎么办,送别人东西嘛,自然要投其所好。
顾蕴照样收得很愉快,到晚间粗略一算,竟然有近五千两银子,倒是算得上丰收了,因笑与宇文承川道:“我就知道娘娘们都是财主,随便指缝里漏点儿出来,就够寻常人家吃用一辈子了。”
宇文承川道:“你还是见好就收罢,宫里由来都是阔的阔死,穷的穷死,据我所知,便是一宫主位的贵嫔,一月也就才四百两的月例而已,贵嫔以下就更不必说了,稍稍得宠有体面的还不用打点那些个执事的太监嬷嬷宫女们,不得宠没体面的,大冬天的连想吃个热菜都得花银子打点,尤其御前的的人更要打点,才有可能让皇上想起她们,百儿八十两银子于你来说或许不值一提,可于她们来说,就得伤筋动骨了。”
顾蕴闻言,嗔他一眼:“我难道还能不知道这些?皇贵妃的月例是一千两,从一品四妃是八百两,正二品六妃六百两,从二品九嫔五百两,正三品贵嫔四百两,三品以下从婕妤起,每低一级递减五十两,到最莫等的更衣,只得四十两,娘家离得近有点法子的,娘家还多少能贴补一些,娘家离得远没法子的,只能靠月例苦苦度日,好些低等妃嫔们,甚至只能靠做了针线拿出宫去换银子度日,外面的人都以为宫里娘娘们的日子不定如何的锦衣玉食,哪里知道她们能苦成这样?你放心,我明儿就打点好回礼让人一一送回去,定不会让那些低等妃嫔吃亏的。”
说到底她想坑的人只有宗皇后一个而已,可不想连六宫妃嫔一块儿得罪,不但不想得罪,她还隐约有一个想法,得找一个合适的契机,回了皇上,给低等的妃嫔们都涨涨月例才是,如此那些人只要在皇上耳边偶尔替东宫吹一句枕头风,也就不枉她的一番苦心了。
不过说到底这事儿是皇上后宫的事,她一个做儿媳的,还真不好轻易插手,且待以后有合适的机会时再说罢。
宇文承川见顾蕴知道分寸,也就不再多说,转而问她:“生辰想要什么礼物,总不能不相干的人都表示了,我做夫君的却什么表示都没有罢?想要什么只管说,爷有的是银子!”
一副暴发户的架势,逗得顾蕴忍俊不禁,捶他道:“不是说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吗,就更不必说你那些银子了,还‘爷有的是银子’呢,那都是我的银子好吗?”
“既然如此,到时候我把自己洗干净了,用一个大盒子装好,送给你当礼物,让你一打开盒子,就能看见最真实最不加以遮掩的我,怎么样?”宇文承川冲她挤眉弄眼。
顾蕴见他一脸的不怀好意,‘最真实最不加以遮掩的我’这句话更是说得一波三折荡漾不止,好气又好笑,不由啐道:“到底是你送我礼物,还是我送你礼物呢,你倒是想得挺美!”
“当然是我送你礼物啊,不过你如果非要送我,也不是不可以,我很容易满足的,只要你待会儿……”
“呸,还没睡觉呢,你就开始做梦了……”
夫妻两个耍了一回花枪,用过晚膳,又在殿内走了几圈,再下了几盘棋消食,便梳洗歇下了,至于有没有让宇文承川‘美梦成真’,就只有夫妻两个彼此才知道了。
次日顾蕴去给宗皇后请安时,宗皇后脸上已丝毫看不出昨儿才被顾蕴坑了的愤怒与不甘了,和颜悦色的与顾蕴和妃嫔们说了几句话,便命大家都散了,只留了陈淑妃与庄妃商量一应年事。
顾蕴与宗皇后应酬时,面上虽不动声色,实则却眼尖的发现,宗皇后偶尔看向庄妃的眼神,冷得蛇信子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显然宗皇后近期内就会对庄妃母子婆媳出手了,也就难怪她会不计较自己坑了她之事了,大敌当前,她那点小小的挑衅又算得了什么?
只不知庄妃感受到了宗皇后的敌意没有,若是感受到了,她岂有不提前加以防备的,那宗皇后岂非不能得逞了?不过宗皇后执掌后宫多年,也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庄妃有所防范,由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庄妃也未必防得住……不管怎么说,自己和东宫只等着看好戏即可。
顾蕴一路思忖着回到东宫,内务府送东宫份例内的年货来了,吃穿用度应有尽有,将崇庆殿外的空地堆得满满当当的,冬至与胡向安正分头与内务府的人清点交割。
瞧得顾蕴的车辇回来了,二人忙迎上前打千儿行礼,顾蕴隔着车帘与二人说了几句话,便先进了殿内,大冷的天,她可没兴趣在殿外吹冷风,而且凡事都亲力亲为,而不懂得用人,她这个太子妃也该当到头了。
不多一会儿,冬至进来回话:“内务府送来的年货倒还算丰富,只如何分派,还请娘娘定夺。”说着奉上清单。
顾蕴接过大略看了一遍,道:“给胡良娣徐良娣几个按位份高低逐次分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