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澶道:“渊儿,我心里烦恼得不得了。”
周渊笑道:“荣华富贵,夫妻和乐,孩子也有了,还有什么好烦恼的?”
周澶把脸凑到周渊的眼前,指着自己的脸颊说:“你看我的脸。”
“脸怎么了?”
周澶叹口气道:“变得又黑又粗疏,以前可是很白细的。”
周渊笑道:“粗了倒是,黑了倒不见得。”
“看姑姑,她生了那么多孩子,为什么还是这样美。”
“姑姑自小习武,内功又深厚,自然恢复得快。”
“早知道小时候好好练武了,那时候怎么没想过练武竟然还能对生小孩有好处呢。”
周渊微笑道:“姐姐如果那时候就想到这个,可就是不知羞的坏小孩。”
周澶格格的笑起来。
周渊问:“倒是什么时候生呢?”
“秋天才生呢。”顿了一下,又说:“李佳人已经生了。”说着,把脸转过去望向湖面。
“姐姐,你生的孩子才是世子。”
周澶忽然哽咽道:“渊儿。”转过脸来,已是一脸的泪水。
周渊连忙掏出手帕:“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我……我一直没跟你说。王爷虽然天天跟我在一起,但是我知道,他心里是只有冰珠儿的,他背着我,要么就叹气,要么就偷偷的去看她。在我跟前,只不过是应个景儿。我跟他吵过几次,他也还是这么着,我又不能不要他,渊儿,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啊。”她一口气说完,忽然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周渊鼻子一酸,也蹲下来,想了一下,说道:“姐姐,你就不要他了吧。”
周澶抬起脸,摇摇头说道:“我不能没有思谏哥哥,没有思谏哥哥,我还不如死了。我就是为思谏哥哥才留在这里的,我好不容易才嫁给他,我怎么能不要他……”
周渊冷冷的说:“姐姐,你并不是好不容易才嫁给他的,而是太容易。你还不明白这门亲事的用意么?”
周澶呆呆的问道:“什么用意?”
“姐姐,你好好想想,你知道的。”一面说,一面扶起周澶,又说:“别哭了,哭对孩子不好。我们回去吧。”
周澶抽抽噎噎的,任由妹妹扶着回去了。
石榴花红得一片绚烂,心血溅上空枝,开出灿若云霞的花,若不结成石榴子,便不知做了哪家姑娘的石榴裙。榴花虽美,却大抵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天气凉下来了。早朝后,内官们还没有把观台上的桌椅排布好,皇帝就兴冲冲的驾临射圃了。身后几个文武官员从没见过皇帝这样高兴,都忙不迭的奉承着。偏偏龙椅还没有搬来,内官来告罪,皇帝挥挥手道:“要龙椅干什么,朕今天要站着看。朕今天就站在这里看,不上去了。”说完哈哈笑起来。于是内官也不往观台上搬桌椅了。
过了一会儿,骁平郡王高思谏到了,正要向皇帝行跪拜之礼,皇帝挥挥手说道:“免了吧。这就开始吧。”
骁平郡王躬身道:“尊父皇旨意。”举起右手,身后的内官捧上一个小盘,郑重其事的盖着一片红色的布。高思谏说:“父皇请看。”说着,将红盖揭开,原来是一管鎏金的小小短铳。皇帝拿起来仔细端详,又比划了一下,说道:“小小的,倒是趁手,做得也还精致,不知威力如何。”
高思谏躬身高举双手,说道:“父皇,请让儿臣试给父皇瞧。”
皇帝将小铳交给高思谏,高思谏对着远处的草靶,食指连扣,砰砰砰砰砰打了五颗弹子。然后以极快的手法重装弹子,对着另外一个草靶又打了五颗。如是将五个草靶都打完了。
皇帝笑对群臣道:“这铳威力不小,还能连发,只是小气了些,像是给女子用的。”
群臣纷纷奉承,“唯有这样才显出王爷的才能。”“神机营里还缺那些个蠢而无用的东西?”“这铳真是巧夺天工,臣等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见过这样精巧的器物。”“臣以为,安平公主恰巧可以用它。”纷纷扰扰,好一阵子才平静下来。
皇帝笑对高思谏说:“还有么?”
高思谏将小铳交给内官,又揭开一个稍大的红绸,原来是一柄长铳。皇帝拿起来问道:“管子有些粗,可也是打的铜弹子么?”
高思谏躬身道:“回父皇,并非铜弹子,而是填充了火药的弹子。”
皇帝呵呵笑道:“那不是大炮么?”
高思谏淡淡一笑道:“回父皇,这铳正是叫做微炮,待儿臣试给父皇看。”食指连扣,远处几个沙袋上被炸了一个个大洞,沙子乱飞,源源流出,不一会,就瘪了下去。
群臣轰然叫好。高思谏道:“启禀父皇,此弹若打在人的身上,入身必炸,比铜弹子强一百倍。”皇帝接过来,也打了几弹,把剩下的几个沙袋全打破了,方心满意足的放下了,说道:“还有么?”
高思谏挥挥手,又揭开一幅更大的红绸,原来是一管小儿胳膊那么粗,三尺多长的铳。皇帝提起来,说道:“倒有些沉。这又是做什么的,怎么做得这样蠢笨。”
高思谏躬身道:“回父皇,这叫做箭铳,威力比微炮更大,待儿臣试给父皇看。”
他装上蜡丸那么大的弹子,将铳抵在肩上,食指扣下,远处的沙袋顿时四处飞散,袋子烧起来,沙子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