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锐却忽而莞尔一笑,仿佛一时之间,全无心事一般:
“况且,比起你和她相处的两年多的时间,本侯却与夏儿,在一起了整整三年……我们经历了些什么,你又怎么知道?”
是呀,他不用担心的,他与她,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于面前这个男人。
他不应该这样患得患失的,不是吗?尤其是经过了昨夜,她已经做好将自己完全交付给他的准备,现在只是缺一个合适的时间,他就能彻底拥有她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面前这个男人,再一次给那个女子造成困扰,他绝对不会允许他破坏自己与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赫连煊……”
卸去脸容上的一切情绪,司徒锐冷冷开口道:
“既然你当初选择将她舍去,就应该预料到今日的结果……所以,别再这样苦苦纠缠下去了,那只会让你更惹人生厌……”
赫连煊静静听着从他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找不出任何反驳来。
但就算是这样,也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你说的没错,当初是本侯鬼迷心窍,才会放夏侯缪萦跟你走了……这三年来,失去她的痛苦,就是本侯最大的惩罚……现在,本侯后悔了,所以本侯,要与她重新开始……”
这样的话,落进司徒锐的耳朵里,却让他只想笑。
“从西秦侯你的口中,听到‘后悔’这两个字,还真是一大惊喜啊……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卖的一样东西,就是后悔药……”
抬眸,司徒锐凉薄的望向对面那个男人,锋锐的眉目,像是淬了千年不化的寒冰,一下一次,割在他的身上:
“赫连煊,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要求重新开始呢?你真的以为,你对夏侯缪萦犯下的那些罪过,轻描淡写的一句,重新开始,就可以将一切抹煞吗?”
将挺直的后背,缓缓靠向身后那坚硬的椅背,这一刹那的司徒锐,瞧来是如此的强硬与坚定:
“不会的,赫连煊,本侯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本侯绝对不会让你带走岑立夏……他是本侯的王后,她是本侯的女人,她永远都不再属于你……”
男人平润的嗓音,如同讲述的是一件这世界上最寻常的事情一般,她已经成为另一个男人的事实,被他说得如此的理所应当,却只叫赫连煊胃里蓦地掠过阵阵不可控的痉挛,几乎令他不能呼吸。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开岑立夏?”
干涸的血迹,在司徒锐的掌心,结成痂,被那冰冷的汗意浸的湿了,瞬时漫开丝丝火辣辣的刺痛。
司徒锐瞥了他一眼:
“这句话,应该本侯问西秦侯你才是……”
紧抿的薄唇,泄露了赫连煊一触即发,隐忍的情绪。男人蓦地伸手入怀,将那一张泛黄的、被他揉搓的乱成一团的纸张,甩在了司徒锐的面前:
“这是你当初拿来换夏侯缪萦的十三座城池,本侯现在还给你……你还有什么条件,一并提出来,只要你肯放弃她,本侯都答应……”
他是如此的绝望,绝望到竟然想要用这样的手段,想要将她重新要回来。
赫连煊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是这样的可悲。
司徒锐望向那白纸黑字,曾经决定了一个女子命运的纸张,此时却是如此的心平气和,他清俊的脸容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
“可惜的是,岑立夏,她从来不是一件货物,可以任由西秦侯你想卖就卖,想买就买……舍弃容易,再要回,没可能……”
轻笑一声,司徒锐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运:
“对西秦侯你来说,岑立夏,或者值幽州十三座城池的价格,甚至更高……但对本侯来说,她却是无价之宝,是本侯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不会舍弃的至宝,她跟我的性命,一样重要……”
语声微微一顿,男子将脊背向着身后的红木椅又靠了靠,整个人呈现出一股漫不经心的姿态,但那灼灼钉在对面男人身上的一双清冽的眼眸,却有着丝毫不退让的强势与冷硬。
一字一句,司徒锐冷声开口道:
“所以,如果西秦侯你还是打算继续这样纠缠下去,本侯可以向你保证,你活不到走出这间驿馆的那一天……”
赫连煊迎向他慑人的目光,一双濯黑的没有半丝光亮的眼眸,却有着与他同样的,绝不退让的决绝:
“本侯既然来到这儿,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如果本侯不能带走岑立夏,本侯也绝对不会离开,就算是变成一具尸体,本侯也在所不惜……”
两人交叠的目光,一样的强硬,一样的势在必得。
紧闭的房门,却在这一刹那,骤然敲响——
来人说的是:
“陛下,娘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