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夫人身子好转,萧玉宁便打算次日清晨回穆宅。
晚膳时分,穆老夫人身子不适,萧玉宁便命人将饭菜送入她的房中。
饭桌上便只剩下萧玉宁和穆芷苓。
穆芷苓却放下手中的汤匙,定定地看着萧玉宁。
一下午她都在想着娘亲在院子里说的话。
她说‘关起来’,将谁关起来,又关在何处?
还未待穆芷苓问起,萧玉宁便放下碗筷,一脸凝重地道:“苓儿,翠竹寻到了。”
穆芷苓面色一僵,张了张嘴,道:“当真是在隔壁的镇子里寻到的?”
萧玉宁眯了眯眼,说道:“不过她已经改名换姓,开了一家小茶楼,嫁给了一个比她大上十几岁的中年男子。怕节外生枝,便将她带了回来。结果她半道上竟是打伤了人,想要逃走,我便命人将她关在了西厢。想不到当年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如今竟是蛮横粗暴不讲理起来。”
穆芷苓有些坐立不住。
当年翠竹在穆芷苓生了一场大病后,便突地消失不见。
此间到底为何,穆芷苓的心里惦记着,耿耿于怀了五年。
如今找到了翠竹,她怎能不激动。
总觉得,五年前那些事情,定是没有那么简单。翠竹当年从牡丹苑到底带走的是什么,她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实属偶然?
“娘亲,苓儿现在像去看看翠竹。”穆芷苓站起身。
萧玉宁却拉着她坐下,道:“娘亲也本想着一会儿晚些时候去西厢,先用晚膳,你看你碗里半点都没有动。”
穆芷苓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坐下来同萧玉宁一道用了晚膳。
去西厢的途中,穆芷苓心中一直惴惴不安。
她手指相扣,死死咬唇。
走路也是疾步而行。
萧玉宁瞧见了,握住她的手,道:“苓儿可慢些走。那翠竹就在西厢房,难不成还能跑了?”
穆芷苓快步走到西厢房门前。
萧玉宁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门。
屋里的人听闻门外的动静,扯开嗓子大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老娘……”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翠竹咋舌。
能将她悄无声息地绑架至此的,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可不能由着在大街上耍泼的性子,若是当真得罪了什么人。她以后的财路也就断了。
想到这些,翠竹声音放柔了些,却仍是有些沙哑,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绑我作甚?”
此刻已是迟暮,天色渐暗,穆芷苓和萧玉宁站在门外,还未踏进房中,翠竹压根看不清她们的脸。
见萧玉宁和穆芷苓不为所动,翠竹越发放低了身段。压低声音,竟是带着哭腔,道:“我上有老下有小,长得也没姿色,又胖,你们抓了我没什么用处的。求求你们大人有大量,小的我要是有什么得罪了你们的地方,还请宽恕。求求你们放了小的吧……”
穆芷苓只觉胸口涌上一阵嫌恶。
突地想到前世的翠竹,一直跟在穆芷姝身边。虽爱贪小便宜,却也算得上是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子。而后记得穆芷姝替她安排了一门还算不错的姻亲。
据说那男子是一个秀才,起话来更是酸酸的,却是对翠竹极好。而后那秀才考中了举人。翠竹也算是过的幸福。
可这一世的翠竹……
穆芷苓只是淡淡的一瞥,便看见她庞大的身躯,还有她的谈吐,全然染了一股子市侩。翠竹素来圆滑,却是胆子极小,可听娘亲说她在半路为了逃走。竟是打伤了娘亲派去的人的事后,又从她刚才表现看得出,如今的翠竹,早已不复当年。
萧玉宁向前走了一步,亲自掌灯,看清翠竹的模样后,不由小声惊叹:“岁月不是一把杀猪刀,而是一把猪饲料啊。”
穆芷苓不由转过身,道:“娘亲,猪饲料是什么?”
娘亲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她前世虽听了不少,可这一句她还是头一遭听说。
萧玉宁噗呲一声笑了,道:“苓儿,等娘亲哪天有时间,一一给你解释。”
翠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呆呆的仰头看着萧玉宁和穆芷苓,只觉得差些不能呼吸,连萧玉宁和穆芷苓说了什么也没有听清楚。
她只听到萧玉宁唤了一声:苓儿……
她跪在地上,原是通红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泛紫,颤颤巍巍的样子好不狼狈。
她张了张嘴,一瞬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惊得差些尖叫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是五小姐和三夫人……
五小姐和三夫人怎么知道她在落溪镇,她明明改名换姓,就连相貌也变了许多。她们为什么要将她抓至此?
莫不是五年前的事?
可不论如何,自己如今身形相貌都变了,也许五小姐和三夫人只是抓错了人。她且先假不认识罢。
翠竹跪在地上,强压住心头的恐慌,巴巴的看着萧玉宁和穆芷苓:“这位夫人,小姐……”
穆芷苓冷哼道:“五年不见,翠竹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将你记得一清二楚啊。”
那模样镌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翠竹竟是装作不认识她们母女,穆芷苓越是觉着当年的事情可疑。
翠竹见无法隐瞒下去,便哭丧着脸道:“三夫人,五小姐恕罪啊。奴婢并非可疑不认得你们的,只是奴婢如今这个卑贱之躯,这般模样,实在是无言面对三夫人和五小姐。”
穆芷苓一步步朝她走去,翠竹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