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圣诞节很清冷。
连圣诞歌都飘渺似遥不可及。睁眼俱是黑暗,整个世界像是堕入了幽暗冥界。叶真真捏了捏自己的指骨,有一点点痛。
瞿永连推门进来的时候她刚刚醒,听到声音还有些恍惚。瞿永连带了一小块蛋糕,很漂亮的盒子,恰好是两人份的。住状尤划。
“圣诞节没有约会?”
他笑着扶她起来,开了小灯,把桌子支起来。
“和你约会?”
叶真真眼睛落在蛋糕上,她的最爱,草莓芝士:“好啊,有蛋糕吃。”
她已经迫不及待,徒手去拿,瞿永连就笑话她:“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叶真真会被一块蛋糕折服。”
“是啊是啊,我不可一世。”她小心伸出舌尖舔了舔,清甜的滋味让她心情舒畅,她眯起眼睛,样子满足,“你不知道每天节食有多痛苦!”
瞿永连把刀叉递给她,帮她把蛋糕放进盘子里去。视线定在她咬了一小口的蛋糕上面:“那就别节食。”
“别节食?现在的电视屏幕苛刻得要死,我脸上长一点肉出来就会被追着喊,叶真真脸上浮肿疑似整容,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哑着嗓子学撕心裂肺的样子,瞿永连睇着她,一动不动。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息影。”
叶真真大快朵颐的动作停了下来。把勺子放到一边,磕碰到桌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转过脸来看向瞿永连:“你是来替贺钧远当说客的?息影?”
叶真真冷笑,抬手把蛋糕推回了瞿永连面前:“我不会息影。”
“我怎么可能替他来当说客?不过是看你太过辛苦。”瞿永连沉默,他睇着蛋糕,像是出了神一般。
叶真真收敛了情绪,一旦触及到贺钧远,她就像是没法控制自己脾气的刺猬。转动眼珠,她抱歉的看了看瞿永连。
手指搭在桌子边沿,却是再也没有品尝美味的心情了。
“瞿大哥,我很抱歉。”
“你是我的小妹妹,我怎么会怪你?”瞿永连虚空着揉了揉她细短的头发,眼里有一抹不忍。
“只是真真,如果老叶一直醒不过来……”
“不可能!我大哥会醒的!会的!”
她情绪一下被点燃。瞿永连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
“对不起。”
“是我该说对不起。”瞿永连想了想,站起来,“但是真真,我不会哄骗你,已经五年了,机会有多渺茫,你比我更清楚。”
五年,像是一个魔咒,牢牢套在叶真真身上。像是一座即将垮塌下来的高山。她一腔激愤顿时如气球里的空气,被抽空了。
眼皮低低的耷着,她的睫毛很长,却因为的事故无可幸免。现在的她不复屏幕上的光彩照人,她缩着肩膀呆呆不动,显得可怜。
“再过两年,我也会回贺氏帮忙,到时候你怎么办?”
“回贺氏?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在你爸手下工作?”
“我总不能一辈子待在北平。”
叶真真下意识就要反问“为什么不能”,她冷静下来,低头:“是,你已经帮了我很多。”
这个圣诞节过得真让人不舒服,很闷。窒息的闷。她连呼了两口气。
瞿永连看着她,眼里划过狠色。渐渐温和下来。他在她身边坐下,慢慢试探着说出口:“如果我能有一席之地,我也可以考虑不回贺氏。”
叶真真下意识看他:“什么意思?”
“我现在手上有北平百分之十四的股份,如果你肯把你的百分之二十给我,我就能一辈子待在北平,不再回贺氏。”
他说得缓慢,每一个都催生出他眼里更多的光。那名叫贪婪的光芒。叶真真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那天未有预料的爆破,突然在耳朵边炸开,炸得她耳膜不停的发出闷响。
她找不到自己的舌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好半天才僵硬的勉强发笑:“瞿大哥?你是瞿大哥?”
下一刻她哑了嗓子迸喝出声:“瞿永连你再说一遍!你说什么?”
瞿永连手心里早有汗水,一直黏黏腻腻的沾着他贴在掌心的十根手指。可这会儿,那汗水忽然之间就冷了下来,他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睇着叶真真恼怒的、不可置信的脸孔。
被昏黄的灯光照着的瞿永连恍若被勾出内心最阴暗的修罗,他脸庞模糊不清,只看到一双眼睛,一双因贪婪而发光的眼睛。叶真真忽然想到狼,黑夜里出现觅食的狼。她下意识想往后退,才发现身后都是枕头,她无路可退。
“我等了四年,四年!”
瞿永连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松开领带。他阴测测的盯着叶真真:“总该轮到我了。”
叶真真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世界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以为他主动要求帮助她,是因为大哥叶浩年与他多年的同窗情谊,她以为在这世上她无所依靠的时候,他的突然出现恰恰说明天无绝人之路。可四年,如他所说,四年!她竟一直被困在局里还未自知。根本就没有什么雪中送炭!他看上的,是北平!是她倾尽所有想要保存的北平!
叶真真以为自己会极度愤怒,极度厌恶。她以为自己会站起来掐死这个骗子!可是她没有,她竟能冷静下来。
握紧手心,此刻,这双手里什么都没有。
“你休想。”
轻轻吐出三字,她冷静得觉得痛快:“我不会答应。”
像是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