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打听消息的人说李益二十三岁,四川顺庆府南充县人,父亲名叫李杉,祖母陈氏,不是陆夫人口中的表外甥又是谁?
薛丹臣和陆夫人都非常高兴,薛子桢也笑道:“不如父亲出面把表哥接到家里来,也好过表哥一个人在外飘零。”薛丹臣笑道:“他被睿王爷请了去,我现在就去睿王府。”
陆夫人也激动地把几位管事娘子叫了来,吩咐她们替表少爷准备住的地方。
薛丹臣先往睿王府递了帖子,得知睿王爷和李益一起一大早去了跃龙居,又匆匆往跃龙居赶,谁知刚进门就迎面撞上了何有为,何有为赶忙扶住了差点摔倒的薛丹臣,道:“薛伯父可有什么急事?怎么这么匆忙?”
薛丹臣看他也是一脸急色,不由笑了:“你不也有急事?”
何有为摸摸头:“别提了,今日不是比算学吗,昨天的那个魁首李益和蔡通打起来了,睿王爷叫我去通知蔡大人。”
蔡通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可偏偏他父亲蔡文华大学士,因此无人敢惹,他本人虽然没什么大才,却有一个长处,就是精通算学,今日比算学,他肯定不会缺席,只是怎么又会和李益打起来?
薛丹臣一着急,赶忙上了二楼,却看到蔡通和李益虽然已经被人拉开了,却都彼此不服气着呢,李益本来形容俊美,可偏偏嘴角多了两块淤青,显得格外狼狈。
蔡通也好不到哪里去,额头破了,血流的满脸都是,颇为可怖,可他却张狂的很,即便被人死死拉着,还不老实,只对着李益破口大骂。
睿王坐在一旁,阴沉着脸色不说话,庆王和兴王都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看到薛丹臣过来,睿王倒是悄悄松了口气,对蔡通和李益道:“你们也不用互相不服气了,薛大人来了,不如让薛大人给你们评评理。”
蔡通也是听其父说起过薛丹臣的为人,最是公正,遂点头道:“薛大人的人品和本事我久闻大名,服气的很,就请薛大人做个公断吧。”
薛丹臣一听这话,也不好再推辞了,只得听睿王道明原委。
原来今天比算学,蔡通有意出风头,就出了一个题目为难大家: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百钱买百鸡,问翁、母、雏各几何?
这道题看起来简单,实际上算起来却很麻烦,大家一时间都面露难色,蔡通果然洋洋得意起来,这时,偏偏李益说他算出了结果,还是正确的,当即蔡通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蔡通虽然小气,却也不至于妒忌李益,就说看李益也是精通算学,不如请李益出一道题目,李益便出了一道这样的题目:老妪卖鸡,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问老妪年岁几何?
这道题别说蔡通傻了眼,就连睿王等人也都面面相觑,大家争论了大半日也没个定论,蔡通刚开始还耐着性子演算了一刻钟,可随后就急红了眼,说这道题不通。
李益就说,题目如何不通?正确答案就是无解,不管鸡翁和鸡母价值几何,与老妪的年纪又有何关系?是蔡通自己不知变通!
蔡通不由大怒,说李益戏耍他,扑上去与他厮打起来……
这事要说李益有错,不免委屈了他,因为这道题的确是无解,鸡翁鸡母价值几何与老妪年龄并无关系,但蔡通却把几个数字来回算了好几遍,说他不知变通也不为过,但若说蔡通有错,也委屈了,毕竟这题目也太刁钻古怪了些。
才刚睿王就在中间和稀泥,可蔡通叫嚷着不服气,李益也不肯低头认错,睿王这才没了办法,他虽然贵为王爷,但素来嘻嘻哈哈笑闹惯了,没有威严,蔡通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李益又颇为高傲,一时间两边都不买他的帐,局面就僵住了。
薛丹臣听完这事,沉思片刻,道:“这件事错在李益,举办文会的意义本就旨在提供一个让大家相互切磋比试的机会,李益出的题目太刁钻古怪了,有哗众取宠之嫌,若是都这样搜罗古怪的题目来标新立异,这文会举办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蔡通一听这话,立刻又得意起来,对李益道:“如何?你可认输?”
薛丹臣却又对蔡通道:“蔡公子今日也太鲁莽冲动了些,纵然李益有心刁难你,可当着诸位王爷的面,怎么就能大打出手呢?既然是切磋学问,不免有各执己见的时候,倘若都这么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又有什么规矩体统可言?”
一席话说得蔡通也敛了笑意,讪讪的低下头来,睿王拍手笑道:“到底是薛大人,句句都说到了点子上去,今日的比试只是个开头,不如请薛大人坐镇,也免得他们闹事。”又头痛道:“我是不耐烦处理这些事,看到有人吵架就头痛。”又转头骂庆王和兴王:“就知道看热闹!”
兴王笑嘻嘻道:“有皇叔在,哪里轮得到我们出头啊,这也是皇叔脾气太好了,倒纵容的这些人不讲规矩起来,幸好薛大人来了。”
薛丹臣微微一笑,道:“今日臣不是来观战的,也不是来劝架的,是来认亲的。”
睿王奇怪道:“认什么亲?我记得薛大人是独子,没什么亲戚啊。”
薛丹臣笑道:“这亲戚正是李益,他的祖母陈氏与臣的岳母乃是同胞姐妹,当年嫁到了四川去,后来就断了音讯,若不是昨日回去听内人说起,我也是不知道还有这门亲戚的。”说着回头看向李益:“李益,你难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