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有风,有雨,正所谓风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潞州城东北角火光缭绕长空,火苗跳跃着划出一道道璀璨的烟火。而城外官道背静处,一辆马车绝尘而去,马蹄声急而短,路中央的小石子在马蹄与车轮的践踏下急速旋转。

月黑,风高。而这样的夜总能滋长人性潜行的罪恶,将一群又一群的人儿推到风头浪尖。

马车很快的消失在宽广的官道上,驶入蜿蜒的山道,一头扎进苍翠欲滴的山林中。

“黑影大哥,他们在那里!”马背上络腮胡的大汉高举着手中的火把,指着林中呼啸而过的马车对身边带头盔身着黑袍的人说。

“铁鹰、云隼,拦住他们。”冰冷的声音从头盔传了出来,暗哑而嘶沉。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已绝尘而去。

颠簸的山道上,驾马车的青衣男子频频回头,望着身后不断接近的黑衣人,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雾气,但眼神却愈发平静,听着身后妻子安慰女儿的声音,刚毅的脸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手中的马鞭不自觉挥得轻柔了些。身后的两名黑衣人像是捕猎的守山犬,伺机而动,而大队的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围追阻,弓拔弩张,注定这是一场攸关生死的逃亡。

心再强硬,祈祷再虔诚,局势还是无法依人心思而反转。两道寒光飞过,马车上的缰绳齐刷刷的断裂,男人迅速的跳下车一手稳住马车,一手将车中的人儿拉出马车。

“玉妹,我拦住他们,你趁机带无意离开,记住走了就不要回头。”男人对身后的女人低语,一只手按着腰间,眼神决绝而又忧伤。

“不,枫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留下的,要走一起走。”女人紧张的捉住男人的衣角。

“玉妹!这时容不得你胡闹!”女人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愣,抬头一看却是丈夫温柔与不舍的眼神,嘴巴浮起一丝浅浅的笑,不再反驳,只是轻柔摘下挂在男人腰间的匕首。

“玉妹,你?”男人伸出手握了下女人凝脂的小手,欲言又止。

“你生我生,你死我终。”女人抽出手紧紧的握着雕花镂空的匕首,声音平静,眼神决绝。

“多少年我们相濡与沫,今天就让我们生死与共,黄泉路上我们还做夫妻,只是苦了无意!”男人无奈说道,看向黑雾缭绕的远方,曙光未至,正色的脸上更添了一分哀伤。一边是生死至爱,一边是穷穷极恶的追兵,这张悬殊的生死角逐终于驶到了终点。

“再往前就是断魂岭,你们还是趁早束手就擒吧!”头盔人提着大刀,踏着稳健的步伐一步一步逼向马车,直到离马车两三丈才停下,目光凛冽的注视着依偎在一起的三人。

山间雾气大,冰冷的山风吹来,雾气沾湿了发髻,更是牵动了心中阴郁的愁思。面向黑衣人,男人气势陡然变化,不动如山。此刻他必须有冷静的头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斩向敌人的喉咙,为妻子和女儿多争取一点时间。

“好厉害的杀气,孤影剑果然名不虚传!如果今天是你一个人,或许我还真没把握制住你,可惜你身边有她们拖累。”头盔人满是遗憾地叹了口气道,“这样的练剑奇才就这样命丧黄泉可惜了,说实话我还真想正式领教一下阁下的剑法。只是受人钱财替人消灾,兄弟们,动手!买家有令除了活捉小丫头,其他人均不留全尸。”

“玉妹,我尽量缠住这些人,你一定要带无意离开,如果逃脱了,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将无意带大,不要为我报仇!”男人亮起锋锐的剑,对背靠背而站的女人最后劝说道。

“生亦同寝死亦同穴。”

“那就让我们拼死一战吧。”男人知拗不过,旋身进入腥风血雨里。

刀光剑影间,喊杀声震天,愤怒的吼叫声,凄厉的痛喊声,在无人的山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女人一手拉着小女孩躲闪着,一手挥舞鞭子回击围上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对女人手中的鞭子很是忌惮,只是纠缠着,不让她接近青衣男人。

黑暗中,男人临风而立,出剑,收剑,无数次的练剑,出剑收剑已成为身体本能,虽只是简单的一招,但却快、狠、准,每剑出必有人倒下。只是这群黑夜人并非乌合之众,提防刀剑的同时还分神关注女人的情况,不消多久,男人便落了下风,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枫哥,小心。”女人的惊呼声才刚刚出口,男人的胸口便多了一支箭。

女人再顾不得许多,直接飞向男人,稳住了男人后仰的身躯。

“玉妹,你!”男人艰难的转向女人的方向,汩汩的鲜血淌了一地。

“娘!娘!救我!救我啊!!”小女孩被突如其来的利器架在脖子上,恐惧的哭喊着。

“你们不要伤害她!”男人急促的呼吸着,稍一激动,口中的鲜血涌了出来。

“无意,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这次爹和娘保护不了你了。”女人缓缓的抬起手抚慰着男人苍白的脸庞,冷冷的望着那些冷酷的黑衣人,踮起脚尖在男人脸颊深深地一吻,“枫哥,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们都累了,不是吗?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玉妹,我们实在是对不起婉音姐,愧对她的嘱托啊,我实在不甘心!”男人从衣袖里取出银针,用内力推进百会穴。

“好,那就让我们来做最后一搏。”女人整了整血迹斑斑的衣袖,从腰间抽出玉箫,缓缓的吹奏起来,如泣如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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