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洒着漫漫雪羽,洋洋洒洒,不见尽头,渐渐将枯黄的草、道路覆盖。偶尔响起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声。
一个乞丐蹲在枯黄的草地上,头上戴着不知从哪里偷来左右各有一个窟窿的破帽子,身上穿着翻着棉花的棉袄,一张脏兮兮根本看不出容貌的脸庞,只有一双眼睛倒还是锃亮。
她用无比杀气的目光盯着前面不远处的铺子,包子香隔着老远就飘飘忽忽地钻进了她的鼻子。
咕噜,她再一次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然后像野兽一样慢慢靠近包子铺。
枯黄的野草有一人多高,而她的身形移动速度更是像子铺旁边。
她擦擦嘴,想着如何“有我无敌,一击必偷”,全神贯注要将包子偷到手,全然不在意雪花落在脖子里冰冰凉的感觉。
这时,远处晃晃悠悠来了一辆马车,马车从雪地上经过。留下厚厚的车辙。
马车在包子铺边停下,马车里跳下一人,又将一人迎下。
她看到那人,方要蹿出去的身子就定在了那里,忘了反应。
那是个女子,穿着一件靛蓝的袄子,随后下了马车的是个公子,一身白色的绒裘,脸上遮着半个面具,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面具上,盈盈闪光。
真tmd的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
“五星红旗”对苍舒道:“主子,我们暂时休息一下再上路吧。”
苍舒点头,二人朝着包子铺走去。红琪又将桌子擦了一遍,铺上干净的一尘不染的桌布,又拿出特制餐具,看得包子铺老板眼睛都直了勾,一看那公子的穿着就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立刻上前热情地招呼:“二位客官想吃点儿什么?”
苍舒说完之后,包子铺老板就将包子和热腾腾的粥端了过来。
红琪伺候他用饭。一边说道:“离长陵还有很长路程,今日又大雪不停,主子,我们还是及早找个人家投宿,明日再赶路吧。”
“就依你所言。”苍舒说道,抬眼四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他不禁咳嗽了几声。
“主子。”红琪忙拍着苍舒的背,苍舒摆了摆手:“无碍。”
“主子,您从……就一直咳嗽,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就让红琪给您找个大夫去看看吧。”红琪说道。
苍舒又咳嗽几声:“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无碍,吃吧。”
红琪不禁又开始恨起花初九,都死了,还让主子一直想着她!她当时真应该一把火把她的尸身烧成灰烬!
不久,苍舒和红琪离开,花初九摇了摇身上的落雪。
她倒是没想到自己再见到苍舒,竟然能这么平静相待。
大约真的是死过一次,就像是隔世了,前尘往事,与她再无关系。
花初九刚要发力继续去偷包子,却见那包子铺老板冲她招招手:“小乞丐。过来。”
花初九左右看看,包子铺老板指着她道:“就是你,别藏了,我看见你了。”
花初九觉得自己运气真是背啊,要是放以前谁能发现她啊,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人发现了。
但就算暴打这包子铺老板一顿,她也要吃到包子,她已经两天两夜没进食了。
花初九走出去,就见那包子铺老板拿出一屉包子:“吃吧。”
花初九顿时热泪盈眶,这天下还是好人多,方要叩谢包子铺老板善心时,却听那包子铺老板说:“你别谢我,我这可是小本买卖,没这么大善心,是刚才坐在那里的公子给了我钱,让我施舍给你一些包子吃。你要谢就谢那位公子去吧。”
苍舒?
花初九顿觉那包子她吃不下去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心中有些塞,她还是吃了进去,不知道苍舒给了包子铺老板多少银子,总之,她吃了三屉,喝了四碗粥,又打包带走四屉,那包子铺老板都没说什么,只是可怜地看着她:“看你年纪轻轻,怎么不找个活计养活自己,非要做个乞丐等人施舍?这不是在等死吗?”
你以为我想做乞丐吗?我也是被逼的啊!
她从那个妖魔鬼怪的地方好不容易逃出来,差一点儿又挂了,一路东躲西藏,就怕被那些面具人找到,就像老鼠一样。
可她如何,都不愿再受制于人。
白头又怎样,反正她已经习惯了;中毒又……怎样,就看老天的意思了。
她现在只想去找云陌溪,即便只剩下不多的时间,也想和他安安静静、无愧于心地过完所剩的日子。
你笑她愚蠢也好,笨蛋也好,她无法想象自己若真为了活命,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后,即便她还能活下去,她还能是否活得像现在一样俯仰无愧于心,自由自在。
子系在一边,包子铺老板看她实在可怜,又送了她一壶水,一件稍微暖和的棉衣子铺老板行过一个大礼,这才离开。
长陵,大漠国的都城,云陌溪所在的地方,她的目的地就是那里。
人一旦有了信念,那么路再远、再累,也不会阻止她的脚步。
花初九唯一担心的是,她的头发哪天会变回白色,她自己现在不发憷了,可不代表别人不发憷啊,还有白头发真是太扎眼了,她不得不把一头黑色的长发用刀子砍断,独留一头怪里怪气的短发,然后用帽子将头发都遮挡起来。
她身上的衣衫也是古代男子样式的,所以包子铺老板也以为她是个男子,给她的衣服也是男人穿的。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变成一个假小子乞丐,更利于她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