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御璃骁走远,渔嫣立刻调转方向,“去福至坊。”
“啊?”苏意和赶紧打马跟上,关切地说:“您不要歇歇吗?”
“嗯,年纪大了,就不像年轻人那样嗜睡了。”渔嫣挥了挥鞭子,笑道。
苏意和连连摇头,朗声道:“我不是说王后年纪大了,只是王上若知道王妃又跑去查案,会责备属下。”
“有我呢,怕什么。”渔嫣轻踢马肚子,骏马飞踏四蹄,疾冲向前妆。
福至坊大门灰不溜秋,但一进去,便见亭台楼阁,雕梁画壁,修得富丽堂皇。院中栽种着南乔北木,名贵花草比比皆是。
他昨日入狱,府中就已经大乱,铺子也未开。到刚刚死讯传至,侍妾奴婢都做鸟兽散,素日里有生意往来的人怕人死债消,也赶来搬东西,把个大宅践踏得一片狼籍。所以,没人管他们两个是谁,又来干什么,二人从人群里穿过,四处察看肝。
几个身着锦衣的男子带着家丁,抱着大大小小的瓷瓶,皮裘从前面骂骂咧咧地过来。
“妈的,来晚了,崔老八这么会享受!我前些日子还见他收了好几件古董,现在只剩下几件衣裳了。”
“崔老八赚这么多黑心钱,也不知道被哪个小老婆卷走了。”
“反正不能便宜他,走,去那边院子里再搜搜,说不定能找到他藏的宝贝。”
渔嫣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看向他们手里抱的坛坛罐罐,秀眉轻锁,“崔老八就算有两箱珍珠,也经不起这样的挥霍,他哪来的银子?”
“不是还打拳吗?”苏意和问。
渔嫣轻轻摇头,跟上了那些人的脚步,“走,我们跟去看看。”
那些人进了偏院,一顿乱翻乱砸,箱子里的衣裳全都拖出来,丢得满地都是,一顿乱翻之后,除了衣裳一无所获,几人恼怒,居然让人抬走家俱。
渔嫣的目光落在墙边的梳妆台上,那面半人高的梳妆镜是由上好黄铜磨制成镜,边缘是五彩的,但并非涂料。四周有小坑,看得出原本镶着宝石,但此时宝石已尽悉抠掉,只剩下一个一个的拇指大小的小坑。
渔嫣用指甲刮了一点彩色粉末到指尖,轻掂了几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人心不古,墙倒众人推,这世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之人,不过我还真想不到,这些人连几件衣裳也不放过。”苏意和低声叹道。
“崔老八简直富可敌国,这是宝石粉,把各种名贵宝石磨成粉末,沾在镜边上。”渔嫣拍了拍手,环顾四周,“这还是一个妾室所住的地方,简直太奢侈了。”
“真的吗,把宝石磨成粉?”苏意和惊讶地凑过来,在镜子上看。
“请让让,这镜子归我们了。”几名家丁过来,粗鲁地推开渔嫣,抬着梳妆台就走。
渔嫣让开了一些,让他们把梳妆镜抬走。
“这涟城的人还真横啊。”苏意和拧眉,忿忿地说:“仗着有武功,一个一个无法无天。”
“算了,我们去别处看看。”渔嫣不和这些人计较,大步出了屋子。
那几个男人正站在院中,指挥家丁把家具往马车上放,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崔老八收了太多好东西,就这几件大家伙,也能值几个钱了。”
“是啊,若早点来,可能好东西更多。”几人放声大笑,满眼贪婪。
渔嫣从几人身边走过去,淡淡地说:“太贪心,胃会胀坏的。”
“哎,你这小娘子怎么说话的。”几人朝渔嫣看过去。
“当知足,方能平安,这些家俱你们用不了,赶紧放下吧。”渔嫣停下脚步,扫了一眼家俱,冷冷地说:“崔老八生性多疑奸诈,你们看家俱是不是有蓝光?他抹了毒药了。”
“毒药,你吓谁呢,是你想要这些家俱吧?你这小娘子,少在这里危言耸听。”
几人对看一眼,哈哈大笑起来,对渔嫣的话嗤之以鼻。
渔嫣向苏意和使了个眼色,他不露声色,手指轻轻一弹,几枚细如雨丝地冰针打进了抬家具的家丁的脖子里,几人顿时疼得大喊起来。
“哎,这是什么,又疼又麻。”
“我的脖子,脖子……”
“活该。”渔嫣抬步就走,“若是我,赶紧用刀砍掉自己的脑袋吧,中了这毒的人,都会脑袋胀大如斗,疼得炸掉。”
几名家丁惨叫着,瘫软在地上。
那几名男子眼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
“王妃,要这东西干什么?”苏意和好奇地问渔嫣。
“这么好的家具,给凤卿做嫁妆吧。”渔嫣笑笑,慢步过去,拍了拍家具,“都是上好的木头,上好的雕功,别便宜这些烂人。”
“是,属下马上让人来拖去凤卿小姐家。”苏意和乐了。
渔嫣看着他安排人拖走了家具,转头看向瘫在地上的家丁们,笑吟吟地
说:“别怕,过一两个时辰,药效自解,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若你们的主子问及,就说什么也没看到。”
几人快吓破胆了,连连点头。
渔嫣在崔老八府上又转了一圈,除了大叹这人有钱之外,再想不出别的词。这样一个有钱人,到底谁会钻进大牢里杀他灭口?难道是他曾经坑过的仇人回来了?
不知不觉到了崔老八的房外,门窗大敞,里面的东西搬得精光。
“王后,看这个。”苏意和停下脚步,指着一扇推开了窗子叫她。
渔嫣快步过去,只见窗子上嵌着一枚小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