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一身青衫打扮,透着一股儒雅之风,想必是个读书人。他目光在顾子杰身上滞留片刻,忽地呵呵一笑,抚须道:“如此这般,岂是待客之道,你就不邀王某进去坐吗?”
“额,原来是王先生……”顾子杰故作恍然,其实根本没听说过,但也不能失了礼数。当下让开一步,单手向里一伸:“请进请进,快请坐。”
他边走便回想,似乎真是没见过此人,这男子到底是谁呢?
而这时,王芳楠四个女子也已缓缓退避,这四女俱是从小受到长辈言说各种女训规矩与教训,是的,男女自然是不平等,虽然和顾子杰私下接触多了,性子都有些娇憨,但此时有外人在,她们也不得不遵守规矩。李云儿已然拉着乐乐进了偏房,而王芳楠与小兰、小翠三人也忙着避开进了厨房。
这时,顾子杰一路引着这位素未谋面的王先生一路走进正堂坐下,笑盈盈地为他斟上一杯茶。
“王先生请用茶。”顾子杰将茶杯向前推了推。
“不必客气……”这位王先生不是别人,正是王文涛王教谕,他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手上可不客气,立刻端起顾子杰推过来的茶杯,押了一口,又随手放在桌子上,抬头望着顾子杰道:“呵呵,看你是外地人吧?不知你姓甚名谁?”
“额,”顾子杰闻言一怔,微皱眉,自己与四女初来乍到也不曾与人有过来往,而这王先生倒是敞亮人,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登门了。
不过既然人家问了,顾子杰也不能不说,笑着道:“王先生明鉴,在下却是从远处而来,姓顾,名子杰。”
“顾子杰,好名字。”王先生微微点头,又道:“呵呵,却不知你是路经本地,还是打算在本地长住呢?”
顾子杰微一愣怔,他问这个作甚?立刻心中戒意更浓,试问道:“王先生,不知您问起这些,意欲何为?”
“啊……哈哈哈……”王先生忽然抛须大笑,一摆手道:“你不必心存戒意,既然如此,那王某就开门见山的跟你直说了吧。王某乃是此地县学的教谕,今日王某在府学门口看到了一副对联,那字应该就是你写的吧?”
顾子杰一怔,登时暗呼不妙:“糟了!被正主儿追上门来了。”面上虽有动容,但反应不慢,马上答道:“这倒没错。不过,在下也是无意的,我也没钱,我与堂妹几人也只是路径宝地,本来是想某个差事,赚些钱就离开的,如果您想索要损失,那在下……”
不等顾子杰说完,王教谕就立刻摆手,笑着截道:“非也,非也,本官此来并非是为了寻你索赔真迹。”
“额,那您是……”
“是这样的,本官看你的题字和书法,都是上佳之选,想来你的文才也必出众,是以王某才起了爱才之心。本官一路寻来是想知道,你是路经此地?还是打算在本地定居?如今可有功名在身?”
“这……”顾子杰微皱眉,似乎明白了一点他的意思,顿了顿后,斟酌地道:“不瞒您说,在下打算是要在此地滞留很长一段时间,至于是否在此定居,目前还没有决定。说到功名,就让大人您取笑了,在下……额,学生的确有功名秀才身份,奈何齐镇县被兽人侵略,学生现在虽有秀才功名,但没有蕞城衙门告身,也无法考取举人。”
“哦,原来是从齐镇县来的,”王教谕捋须皱眉,顿了顿后忽地笑着道:“呵呵,那这个好办,如果你愿意,落籍之事由本官负责,落籍成为本地人后,再过不久就有科考,到时候本官就保你一个举人功名。现在齐镇县事态还未减缓,反正你也是回不去,你若在此常住一段,到时候兽人退避,你大可回去,你看如何?”
“啊……”顾子杰闻言心中大惊:“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难道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顾子杰迟疑地、不敢相信地道:“大人此言当真?”
“那是自然,本官还能诳你不成?”王教谕泰然自若,单手一指:“一个举人,本官和知县老爷就能选定,知县老爷那边只是本官的一句话,只要本官点头,你这个功名就跑不了啦!”
“还真是天上掉馅饼了!”顾子杰愣怔想着,惊愕地看着王教谕。当知道举人功名的取得,确实只需地方县尊大人圈定,其中训导官、教谕官自然也要起到莫大作用。
其实王教谕也有自己的苦衷,本县两年来没一个人进举,地方教学成这样,也真是难为了他这个地方教谕了,而他也几次受到府城提学官的责斥,说来也实在是因为没人可选。
若是把个字都认不全、文章都写不顺溜的人点为秀才,提学官是要定期巡查考试的,那时发现你滥竽充数,反倒成了一桩罪责,说不定就有巡察御史认为你受贿,他们是有“风闻奏事权”的,心里这么想,就能用这罪名奏你一本,所以反不如一人不取。
选顾子杰,王教谕也是属于病急乱投医。
而顾子杰对于古代功名人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一些,有的人四十多岁了还在考秀才,寒窗苦读数十载,也就是想要的功名。
古代不像二十一世纪,人人都可以读书,在这个时代读书人可是很了不起的,就是属于有上进心一类,可是读书也未必就能考上功名。段文识字不少人都会,但这些人也只是一点兴趣爱好,并不能考试,让他们考上秀才,的确很不可思议,其实就是等同于一个小学毕业的人去大学当教师,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