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读书人,莫不想求一个功名,有些人为此皓首穷经苦读一生犹不可得,”顾子杰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道:“大人您为何……”
王教谕知道不说实话这少年人戒心难消,只好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你说的那种情形,是中原甚至在富饶的南方一带,却不是我们北方,尤其是我们玄洲、荆州啊……”
王教谕唏嘘地把情况说了一遍,顾子杰心中骇然,“原来这位县学大人本是打算让我滥竽充数啊!”
他心里这样想着,王教谕叹息,又继续道:“其实也未必就没有了解此地情况的外籍人想落籍本县,以此进仕。只是,要进举人虽然难了点,但也大有可为,而要进进士,呵呵,就难了,而要科举入仕,那又非得参加南榜科考不可,那就更非我们可以左右的。少年时候,谁不觉得自己能脱颖而出?是以不会有此想法,等到在本省取得了学籍,屡试不中再想改籍,那审查的就格外严格,不知要打通多少关节才行,有权的不迁籍总也能混个秀才,没权的想迁也迁不走,你可谓是得天独厚,不可错过这个好机会啊。”
顾子杰听了登时两眼放光,心下琢磨:“这科考还真是撑的撑死,饿的饿死,没想到这个时代的贪污受贿的力量就这般强大了,真是个好事一件啊。这馅饼……额,如果我真能中举,想必莲儿泉下有知,也会安心了吧?就算不为莲儿,能在临死之际拿了举人身份,也是好的啊!举人,举人啊!我顾子杰虽然是一个大学教授,但也从没想过在古代也能成为地地道道的读书人,这得多大的雨点才能砸到我头上!”
念及此处,顾子杰忍不住激动的满面红光,当初莲儿为了让自己考举人,哪可是十里八乡都知道,现在白白送上门了,如何不要,他脱口就想答应。可……他心中又一动,忽然想到:“我现在要举人头衔有什么大用么,考了举人又如何?现在我不就是官么?再者说,我此行可是要挣钱的,不是考什么功名的。”
想通此点,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是的,现在最重要的是送王芳楠离开,考个举人只怕要耽搁很长一段时间,总不能让这些几个女孩子等着自己吧,再者说,那张总管一行人还不知道现在在那,处处危机,现在考举人……实在有些鲁莽了,若是坏了事,又很不值。
顾子杰定住心神,刚才只是一时觉得天上掉了馅饼,这才激动,现在细细一想,考了举人也是多此一举,到时候自己双腿一瞪,完蛋了,要这玩意做什么?
“不瞒王大人,学生,学生只怕是不能……”顾子杰也想答应,只是因为一个没用的功名身就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太不值。
他话未说完,王教谕已经明白了,摇头苦笑一声,站起身道:“哎!人各有志,王某也不好强求。既然如此,王某告辞了!”
是的,顾子杰是没时间耽搁,他呆了一呆,见着王教谕面色失落,觉得很是愧疚,人家堂堂一个教谕官来请自己去当举人都不去,的确显得有些矫情了。可自己要举人身份做什么呢?就算中了举人又如何,上下一番打点也就是能得道一个小芝麻官,而自己现在就正六品的官,自己若要做官,那王芳楠一开口,朝中王丞相就得帮忙,实在也没必要。
再者说,自己命不久矣,而更重要的是,我现在不就是官么?
虽然想了不少开脱的念头,可尽管如此,顾子杰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起身相送:“王大人……”
王教谕摆摆手道:“不必送了!”
望着王教谕走出院子,消失在门前,顾子杰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