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宗主见钟夏始终跪立不起,只感叹男儿膝下有黄金,也始有丢下的时候,却是沉吟许久,才道:“可惜已经过了三年时间,消魂蚀骨的毒雾已深入她的体中,若是强硬祛除,只怕生机渺茫,但我另有一法,不知你可愿否?”
“愿闻其详。”钟夏点头。
魔宗宗主微一思忆,道:“我魔宗传承千万年,甚至于久远过道元宗,有一门秘法,曰毒神经,以身融毒,身化毒物,大成之后,举手投足,心意转动间,毒素无处不在,仙魔退避,但十分痛苦,大成之前须受千万种毒物噬体,她可忍受?”
话音落下,俩人齐齐望向嬛红雪,但见她银牙紧咬,只问一句:“若能得生机,再伴叶郎余生,万难无惧!”
“万难无惧!”魔宗宗主眼色一亮,才知这位亦非凡女,难怪让他的关门弟子甘愿丢弃膝下黄金,不由赞道:“好一位奇女子,我身为一宗之主,自然无有谎言,只是在此之后,你便要日日夜夜受千万毒虫噬咬,非得大成,不得与钟夏相见!”
非得大成,不得相见!
嬛红雪身子微微一晃,显然心神震动,钟夏连忙扶住她,眼带微怒的看向魔宗宗主。
“我愿!”
但嬛红雪却不意外,只是这斩钉截铁的回答,魔宗宗主听后点点头,道:“那我先压制住你的毒伤,过程有些痛楚,且先忍住。”
魔宗宗主站起,如玉手掌举起,忽如闪电,疾点嬛红雪身上数道大穴,再喝一声,一掌轻轻落于嬛红雪的腹上,额头亦微微冒汗,可见此毒之霸道。
等得魔宗宗主松开手。钟夏同时抽出所有的黄泉之气,神念游入,但见果然所有的毒雾皆被一道青莹之雾所摄,不再造次。
此间事了。一青光、一星光,齐齐飞离,直往西方。
……
魔域之中,修道时光,如东水逝。
那魔殿之后。是无边的荒凉,一道人身穿黑袍,端坐枯潭边上,无数星光围绕,但见死气夹杂,携了无尽凶威,方圆百丈,无生灵敢于靠近。
一日又一日,那人枯坐不知多少时日,始终一动。
“呼!”
一声呼啸。声动四野,那黑袍蓦然炸开,露出一身纠结精壮的强悍肉身,光泽皙如玉象牙,那道人的满头黑发,随着浑身磅礴真气收敛,却又转眼化成满头花白。
那灰蒙蒙天空,又转瞬落下一道青光,化成一青衣儒生,看着那身姿挺拔年轻。却是一头白发的道人。
钟夏缓缓转过身,一张完美的脸庞,已经刻上了些许岁月风霜,只若年近而立的大龄青年。却已是一头白发披于腰间。
“师尊,生死枯荣诀,我已练至一重枯境圆满。”
钟夏张口,声音磁沙,随手取出一条黑布缚起白发,问道:“师尊。我此次闭关,过去多少时日?”
魔宗宗主欣喜的看着钟夏,心赞真是良材美玉,这他亦未曾完全参透的生死枯荣诀,钟夏却进展如此之快,不由多了几分随和,道:“自你送你妻入万毒谷后,至今三年时光已去,她正刻苦修练,已有小成,我另派了俩位侍女照顾她们生活起居,你无须担心。”
“知道了,可有任务须我去做?”
钟夏磁沙声音中,微带寂寥,除了嬛红雪和遥远的天元宗、及一些故友以外,已难得有事让他动心。
青衣儒生点点头,道:“临近东海,我魔门有一暗棋门派,被一些正道弟子怀疑,你可去看看,怎么解决随你心意。”
“东海么,倒让我想那日事,我也让那人唤你来东海寻我,但如今还是看不透你的实力,想想那时我的,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心中叹息一声,他眉目寂寥。
黑袍白发,钟夏有些意兴阑珊,任他的师尊离去,将那陪了自己许久的黄泉太戮再缚于身后。
“伊别离,缚剑何去,不知敌几许,诗情酒兴,仍觉意阑珊……。”
缚剑高歌,手中酒壶点滴尽空,这白发黑袍人,只知他将掀起腥风血雨。
…….
那三年之前,钟夏与嬛红雪双双随魔宗宗主回了魔殿,自有人安排住处。
此地安静,俩人渡过了几日甜蜜时光,尔后就要忍痛分离。
万毒谷与魔殿隔了百里,乃是魔殿养育毒虫的基地,嬛红雪便在那儿居下,苦修毒神经。
此后,魔宗宗主赐下一部道经,名曰生死枯荣诀,修的是元神之道,大成之后,一念枯、一念荣,万物生死变化尽操手中。
此道不脱阴阳,却以元神修之,其中精深不亚九曜星辰诀,钟夏的庞大记忆库中,知道这同样是上古流传,却残缺不全,无法与完全的九曜星辰诀相比,但却又不与九曜星辰诀冲突,毕竟一修法力、二修元神,各有所长。
魔宗正如青衣儒生打扮的魔宗宗主所说,传承千万年,犹胜道元宗,但这生死枯荣诀,却是他唯一参不透的道诀,流传历代宗主许久,并无过多文字记载,只是许久一位魔宗宗主偶得,修练之人甚少,只因进境缓慢。
可是魔宗宗主手下高手何其之多,不少人曾在他的要求下修练,但都仅得小成,甚者数百年过去,都未突破二重境,唯有钟夏的心性与悟性资质,都属上乘难得,在他一念之下,钟夏就成了试验这门孤僻法诀的人选。
生死枯荣诀,为五重境,一重为枯,二重为荣,三重为生,四重为死,五重归阴阳。
三年闭关,枯潭荒野,不闻人烟,终悟一重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