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边已经发白,空气间尽是散不开的水雾缭绕,山间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在冷露晨风中更显凄凄之色。
“牧尔格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宇文邕去意已定,二王子的话他岂是再能听得进去。
只见他翻身跃上马背,双手猛拉疆绳,掉转马头的一瞬间,投向我的目光里泛起了一道迫人的锐利青光,冷冽道:“高长恭未必会胜,你最好乖乖跟着,休要想从朕身边逃脱!”说完他也不顾及我,头也不回的自己先急驰而去。
我见如此,也只好挥鞭策马,余光瞥过,见天妠眸心透出灼灼之色。生冷、怨恨的目光在我身上已经停留多时了,想必她此时也是将我恨之入骨的。而眼下时局由不得自己多想,我拉紧疆绳,双腿一夹马腹,键马人立而起,长嘶一声带着我跟了上去。
山谷之中寒气逼人,我衣衫单薄,俊马急驰中,一阵凉风袭来竟瑟瑟发冷,心中不安,手轻轻抚过小腹,潜意识里深怕伤及孩子分毫,可仍然未让急驰的马儿速度慢下来,抬眸瞧去,见宇文邕已经在谷口等候,再一挥鞭已经到了他跟前。
“皇上,山路已经被高长恭截断,老臣仔细瞧过,唯一后路就只有前方三里处的河上浮桥,只要安全通过它,便是一马平川,直回周国!皇上快走!”
韦孝宽说着,转头见我跟来,眼中尽是冷冷的鄙夷:“老臣不解,娘娘如今到底是何种身份?你就这样跟在皇上身边,是不是不太妥当?”
我向他看去一眼,眸心溢出冷淡的嘲弄之色,嘴角即刻浮出一丝浅笑,对他不懈道:“我只有一个身份,北齐兰陵王高长恭妾室,我也不想跟来,若皇上可以在此放了我,温婉感激不尽!”
宇文邕悠悠转身,俊朗的面容霍然一变,眼眸已有怒意,他未有向我发火,只是对韦孝宽清冷道:“你都叫她娘娘了,她什么身份?难道还有朕亲口告诉你?传话于谨,带着数千兵士扛着粮草聚集于后营,朕不走了,朕就要看看高长恭有多大能耐,回营!”
“皇上!使不得!皇上!”韦孝宽听他如此一说,脸色大惊,而宇文邕留下这句话早已经驰马而去。。。。。。
“娘娘,老臣刚刚言语不敬,望请娘娘原谅。高长恭是有备而来,我们大周本来是和突厥会兵,等时机一到才一举歼灭洛阳。可是牧尔格私下出兵损失惨重,如今兵马再不能和高长恭相提并论。皇上若留守营地,实乃危险,皇上如今心生妒意,自然是判断有误,此乃行军打仗之大忌啊!”
韦孝宽双手抱拳拜过我,神情之中无不是担忧之色,继续道:“还请娘娘劝说皇上,当前立即撤兵才是唯今之计!”
我面无表情,神情更是冷漠,看向他缓缓说道:“皇上乃一代雄主,他决定的事岂是我一个女子能够随便左右的?韦国柱当务之急是应该撤回前方御林军近身保护皇上才对,和我说这么多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你。。。算老臣咎由自取,来人!护送娘娘回营!”韦孝宽听完我的话,神情诧异,脸上掠过一丝异样之色,想要再对我说些什么?看了我一眼,始究是欲言又止,他叫来一众亲兵裹挟我骏马左右,神色一凛,自己也策马而去了。
我被御林军带回到了原先驻营之处,宇文邕此时已经和将领们汇合,在空地上结好了阵型。
他高居马上,凝视着前方,数千齐国铁骑静静地立在百米外,仿佛是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阴兵,没有一丝声响,就等着高长恭的精骑来袭。
宇文邕此举如此坚定,即便胜算只是微乎其微,也要和高长恭一较高下,他乃万金之体,随他之人又岂是真能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皇上,如今不是念战之际,皇上保重龙体安全回大周才是权宜之策。来日方长啊!四哥!听臣弟一言,现在撤兵还来得及,请四哥先行撤退!”众人中一个身影闪出,声音里无不是关切之意。
宇文邕骏马之上微微撤头,面色冷傲,沉声道:“宪弟,你与朕自小一块长大,朕一向身先士卒,方得士卒以死效命,朕绝不会丢下众将士自己先跑了,朕自有主张,你无需多言。”
而在此时远处齐军阵中一声齐喝,声音震撼,如炸雷般响起,数千铁骑连成一片,已经开始向主帅帐冲驰而来,随着一声声闷响传来,眼前只见齐国铁骑兵士不要命地撞入阵中。
宇文邕早已经命人架起盾阵,齐军冲驰中,人马皆被长矛刺穿,血肉横飞。但无人退却,不消片刻,盾阵即被齐国铁骑生生撞开,显露出了一条人马通道。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那马上矫健的身影一如往昔,目光投在我的脸上,晶莹剔透的眸心深处即刻生出了绵绵柔情,四目相触,心中颤动,深深沉溺在他灼热炙烫的眼神里无法自拔!
“长姐姐!”他一声低呼,顷刻间!胯下健马就到了我的跟前,他伸出手臂想要接我越过马匹,就在此时,只听见身边俊马低嘶一声,宇文邕坐骑惊现左侧,还未等我回过神来,身体已然腾出马背,转身之间就被宇文邕双臂牢牢圈住,挣扎中竟被他点了穴位,瞬间不能动弹,只能由得自己在他怀里。
“放开她!”此话一出,高长恭眉宇间凝出一抹冷光直射宇文邕,当下抽出长剑,迎了上来。
宇文邕双脚猛踹马腹,健马仰天痛嚎一声,带着我冲出阵营飞驰而去,后面刀剑声不绝于耳,战马突出包围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