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傍晚时分,张家的十二姑就不见了。张家乱成了一锅粥,六太太想了想便给二嫂递了帖子。
二嫂正是一肚子的气,本来是想称病不见的,倒是夏府派了映雪过来说道:“奶奶也是夏家的人,怎么上午的事儿,晚上就给忘了。山哥听了气不过,派我过来给二奶奶出气。”
张家六太太皱着眉头瞧了瞧这巴掌大的小院,为了自己的姑娘也只得忍气吞声地走了进去。映雪行了礼问道:“二奶奶正病着,不知道六太太驾临寒舍有什么事儿?”
六太太陪笑道:“我听说你们夏二奶奶病了。我过来看看。”
映雪便冷冷地说道:“你们家也欺人太甚了,怎么还嫌羞辱我们家二奶奶还不够吗,还要过来确认一下不成?”
六太太一窒,为了自己的女儿也只得低头道:“却是我御下不严。”
映雪冷声哼道:“这样的话,我们姑娘不见得的时候。你们家已经说过了。明明自己的家风不严,诳了别人家的姑娘过去,如今害得人也不见了。我们听了世子妃的话,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结,这才上府上去提亲。想不到你们竟然眼高于顶,连世子妃都不放在眼里。”
六太太被映雪说得接不上话来,心想:“那夏二奶那倒是说了一句,世子妃,可是也没提这是世子妃保的媒。”
夏二奶奶病歪歪半靠在榻上,初时听着还挺解气。听了好一会才恍然明白,敢情五叔就是把自己送进去挨骂的。这一口气就再也上不来,直气得捶着床板,大口的喘气。
把个张六奶奶看得瞠目结舌,吓得慌忙告辞,回到府里衣服都没有换,便去了正房张老太太那里。
没想到张老太太又被逸王妃请了去。
世子的书房里,史老爷子陪着如山见了张家六爷。如山轻轻摇着手里的扇子说道:“世叔莫要笑话小子没有见识,我们家本就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也不敢攀附富贵。所求不过是个内宅里的伶俐人罢了。有没有雄厚的娘家,我们是不大在意的。”
张六爷想了好几遍也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倒是世子在一旁说道:“延武在我这里提了几次,我也是这个意思,冤家宜解不宜结。夏家在你们府上没了一个小娘子。你们赔他们一个,以后大家就是两姓之好,不是胜过与夏家结怨。”
张六爷犹豫了好半天:“这也不是不行,只是十二姑是我娘一手带大的,我们家还有别的小娘子……”
史老爷子啜了口茶水道:“这便要看六爷是想化干戈为玉帛还是想要鱼死网破了。我这位世侄孙,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也学识渊博,将来也是国之栋梁。”
这般讨价还价下来,史老爷子便说定:“不如先定亲,等如山举业之后再成亲。”
张六爷不免又问起十二姑,史老爷子便转身朝世子道:“这燕北城的治安也着实要重手管一管了,这金枝玉叶的女眷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踪,实在不是个好兆头。张爷放心,左右我们正在找夏姑娘,一并去寻了,不过这几日就给你消息。”
张爷听了这口气,便晓得这事儿是夏家干的,虽说心里恨的不行,却也无法。只因他们与夏家不同,夏家便只有这一个小娘子,他们下面还有五六个适龄的姑娘,闹起来总是他们吃亏。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府里,张老太太正训斥六太太和掌家的二太太:“夏家的小娘子在咱们府上没了,来了人你们不耐下性子安抚,还戳着人家心窝子说话,叫我今日在王妃那里好大的没脸,平日里我都是怎么教你们的?”
媳妇们都低着头不说话,心想:“这夏家没根没基的,哪里想到他们是来真的,没成想他们家光身一个,倒真是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