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是左夫人那边的花会,张家哪里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让小娘子出门。几个姑娘虽不情愿,也只得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
不光张家,夏家和徐家自然也没有过去捧场。张家在燕北根深蒂固,很快就打听到:便是其它的人家,也都是能推就推了。这样一来,几个小娘子的心里也就不那么遗憾了。
申时还不到,夏府那边请来的官媒就登了张家的门,换了十二姑和如山的庚贴。二嫂听了商琦的话:“那个史老爷子请了最有名气的官媒往张家去了。”再一想到,如山这个媳妇是踩着她的脸娶回来的,就气得不行,偏偏又没处撒气,只得又骂了商琦一顿。商琦也不是泥捏的,便是那泥捏的,那还有几分土性儿呢,干起活来便推三阻四了。
到了晌午,左府那边又传来消息,据说因着,燕北城治安不好,连逸王妃也只露了露脸便走了,身边更是连个郡主都没有带。左家的两个姑娘在燕北,并没有如左夫人所愿---一鸣惊人。
只是张家后宅,这会儿也没人关心花会的事情了。夏家来换庚贴的时候,十二姑的丫头听见姑娘的箱笼里有响动,打开瞧了才发现,十二姑哪里也没去,在自己的箱笼里睡了一夜。查来查去,也不过是她们小姐妹间的争风吃醋,闹着玩罢了。十一姑和三姑娘被禁了足,虽然引人无限遐想,究竟张府的后宅发生了什么,外人却也不得而知了。
张六爷寻到女儿,又见这事儿与夏家无关,便觉得夏家也不过尔尔,心里头又活泛起来,只是小雨的酒楼都在说十二姑和东家侄子的亲事,燕北不说尽人皆知也不远已。张老太太听了他的主意便又狠狠地申斥了他一顿,他也只得息了这心思。
张家成了夏家的姻亲。出去走动就不好再说夏家的风凉话,将气都撒在了夏二奶奶的头上:“他们家那个二奶奶,放着大好的宅子不住,带了儿子在外面跟自家的婶子一起住。真真是…”
“听说夏姑娘气不过。求了那二奶奶几次,你瞧,现在还在外头住着。”
“听说那姑娘气得回老家了,内宅没人管了,这才央着娶我们家姑娘。也是相中我们姑娘懂事体,会理家。”
没几日,便是夏二嫂住的小胡同都议论纷纷了,开始左邻右舍只在背后嚼舌头,后来传到孙家太太耳朵里,那话就已经十分的不好听了,这也是后话了。
那边厢,八爷听了薛羽的话,次日便起了个大早,在打尖的地方又听到小雨的消息:“客爷是说那个逃婚的小哥吧。长得很漂亮,嘴巴也伶俐,什么样的媳妇才能狠得下心来打骂。”
“听说那媳妇长得跟母夜叉似的,这小哥也是哥哥在外做生意,家里无人照抚,被嫂子做主卖到地主家里做上门女婿的。”
“小哥儿能吃能喝,两个哥哥还算有良心,把他给抢了回来,唉,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苦。马都累跛了。”
八爷听得手舞足蹈,买了几个馒头,将水囊灌满,催着薛羽马不停蹄的赶路。总算在绩溪瞧见了两匹跛马。绩溪离双峰不过一日的路程,便是官道也在山里头,依着山势曲曲折折,十分适合伏击。八爷只管忙着向小二打听:“这马都跛成这样了,哪里还能骑了,不如几十个铜板卖了给我。我拿它耕田,运货。”
小二被他缠的没法,只得去雅间问了。八爷瞧见了,便不管不顾也要往里面冲,薛羽忙将他拉到一旁:“老八,虽说你不大在燕北走动,到底是夏家人,只怕他们从前见过你。待我先过去瞧瞧,咱们商量一下。”
八爷眼睛一瞪:“还商量什么,里面是我妹子,他们俩人,咱们俩人,要是算上小雨,咱们还多一个人呢,我们冲进去把她抢回来就得了。”
薛羽劝道:“我瞧着九儿跟他们在一起,很是自在,可见是自己想跟着他们。”八爷一听这话,脸就黑了,抬手就要揍薛羽。唬得薛羽忙举着胳膊抵挡,小声道:“我的意思,九妹妹说不定自有脱身的妙计,咱们贸然出来,说不定拖了她的后腿。再者,他们要抢六哥押运的东西,咱们现在将九妹妹救回来,就打草惊蛇了。”
八爷不大的时候,夏家就已经有四个嫂子,兄妹侄子,侄女一大堆,所以察言观色很有一套,只是他生性疏懒,思虑不深,这会儿想了想,倒也觉得薛羽说得有几分道理。
便跟着薛羽坐在角落耐心瞧着,不一会儿小二灰溜溜地出来。薛羽给了他两个铜板,又要了几个小菜,俩人便安安静静地等小雨他们出来。亏得俩人吃得快,不一会儿,雅间的门就打开了,薛羽忙叮嘱八爷:“别让他们瞧见你的脸。”
八爷皱着眉不耐烦地说道:“我省得…”话音未落便忍不住惊诧地望着薛羽,薛羽也吃惊不小,暗道:“亏得我们刚才没有冲进去。” 原来那雅间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七八个大汉,小雨夹在他们中间,身上穿了件青色的箭袖,挺胸昂首,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不知情的人瞧见这前呼后应的架势,还以为她是这一伙人的首领呢。
薛羽忙站起身来,挡在八爷前面,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来能吸引小雨的注意,只得高声叫道:“小二,再给爷来一大坛老酒。”
这时正是晌午时分,喝酒还嫌有些早,更何况要了一大坛子,那几个大汉听了不由回头瞧了一眼,便是小雨也跟着好奇地看过来。瞧见是薛羽便咧着嘴笑起来,转头跟身边的大汉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