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顿时面色不悦,等看清了来者是谁,神色才稍有缓和:“原来是红莲,出了什么事,怎的如此大呼小叫的不知礼数?”
唤作红莲的丫鬟匆匆给赵二太太和纪云行了礼,煞白着脸色道:“是小少爷……”
“小少爷怎么了?”赵二太太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神色严峻。
“小少爷不知怎的,一直打嗝不止,奴婢和小少爷的乳娘都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斗胆来请示夫人!”红莲几乎快要哭了,却不敢不照实说出来。
赵二太太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泄愤似的用力往被子上拍了几下,嘴里更是咬牙切齿:“你们是怎么照看小少爷的?还不快去请了大夫来!”
“奴婢来之前,已经去请了大夫了,只是这件事却不敢不让夫人知道。”红莲的声音都开始发抖了。
赵二太太又捶了几下床,便一下子掀开了薄被,红莲忙上前阻拦:“夫人,您的身子……”
只是话没说完,便被赵二太太凌厉地瞪过来,轻喝了一句:“是我的命重要,还是安哥儿的命重要?”
红莲张了张嘴,却不再阻拦,只是叫下人去找了赵妈妈过来,便和几个丫鬟一起帮赵二太太梳洗更衣,赵妈妈本是亲自去准备茶水点心了,此时才匆匆赶回来,估计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虽然神色上很是担心,却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叮嘱丫鬟们小心行事。
而纪云也早已站了起来,却又不好开口说些什么,只能在一旁站着,叶清溪依旧站在纪云身后,默不作声。
等到赵二太太收拾妥当了,这才想起来屋里还有旁人,忙歉意地走过来:“实在是抱歉,师太难得来一回,却还发生了这种事,只是安哥儿是我嫡亲的孙子,我是不能不去看他的,师太不知可愿与我一道过去瞧瞧?”
“这……”纪云有些犹豫,虽然这事儿关系到香油钱,可看那丫鬟的状况,小少爷那边似乎真是不太好,自己若是去了,恰好碰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便糟糕了,可若是不去,纪云抬眸看了眼赵二太太焦急又期待的目光,咬着牙点了点头,“也好,我也可以为小少爷祈福求得平安。”
于是一行人便出了正屋,却是从院子左侧的月洞门直接出了赵二太太居住的四进院子,又顺着抄手游廊一路向东,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才来到另一处院落前,院门口早有下人等着,见赵二太太来了,忙行了礼,把人往里引。
“安哥儿如何了?”赵二太太的面色虽仍是苍白,可此刻却显得十分镇定和坚强,说起话来也是铿锵有力。
那引路的丫鬟忙道:“回二太太,小少爷还在打嗝,怎么都止不住,不过……不过大夫该是快过来了。”
“大夫还没来?”赵二太太的语气更严厉了。
那丫鬟把头压得更低,支吾着也说不出有意义的话来。
叶清溪看着挂了满园的白布,心中也暗暗祈祷这个新生的婴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穿过两道月洞门,众人便看到了正屋,赵二太太不管不顾地走了进去,就听到婴儿断断续续的哽咽声,说是哽咽声,其实是因为婴儿似乎是想哭,但是因为打嗝的关系而哭不出来,所以听起来十分怪异。
赵二太太听了这声音,脚下一顿,接着便更迅速地走进了里屋,屋里安哥儿的乳娘正抱着一个小婴儿来回走动,一个年纪大概二十来岁、身着月白色直綴绣红梅衣袍的清瘦男子则神色冷峻地坐在桌前,神色不变,目光却是随着乳娘的脚步而移来移去,一只搭在桌上的白皙手掌也是紧紧攥着。
“安哥儿怎么样了?”赵二太太一进门,便奔着抱孩子的乳娘而去。
乳娘的面色也不好看,见到赵二太太想要行礼,却碍于手中还有一个孩子,一时间有些尴尬,赵二太太却像是怒其不争般地低喝:“都这个时候,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你直说安哥儿怎么样了!”
“不知为何,小少爷从方才吃了奶便开始打嗝,到现在也没停下来。”乳娘说着,几乎要哭出来了。
赵二太太见安哥儿整张脸都憋得通红,想哭又哭不出来,也是心疼得不得了,只能在屋中来回踱步,还不住地催促:“怎么大夫还没到?快去催,都去给我催!”
叶清溪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便有些犹豫,她在现代时,因为闺蜜结婚早,所以从闺蜜那里了解过有关小孩子的一些事,其中就有关于宝宝打嗝该怎么办的,可是今日是赵三奶奶的头七,也就是说这个小娃娃只有七天,这个时候的孩子太脆弱了,不管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自己,叶清溪都不敢轻易开口。
这么想着,叶清溪忍不住探着脑袋去看那襁褓中的孩子,这一看,却是吓了一跳,虽然那孩子因为难受而脸色通红,一张小脸也是皱在了一起,可无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只有七天的孩子!
叶清溪正惊疑不定地寻思着其中原委,结果那边乳娘突然就抱着孩子跪了下来,哭着道:“小少爷哭不出来了,小少爷哭不出来了……”
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孩子身上,果然见襁褓中的孩子哽咽之声渐低,脸色也开始由红转子,赵二太太见状一个支撑不住,竟然直接昏死过去,幸好赵妈妈一直跟在赵二太太身后,才和几个下人一起扶住了赵二太太。
而那个坐在桌边的年轻男子也是猛地站起身来,脸色发白地低喃了一声:“安哥儿……”
叶清溪攥了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