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溪掀起帘子看去,只见赵府前已一片缟素,又有人上前来和赶车的车夫说了些什么,四辆马车便又从侧门驶进了赵府内,一直到了二门而停下,早有府里的下人在此等候。
纪云师太等人先迈下马车,叶清溪等人随后,又有小厮过来请示,抬了箱笼往内院去了,而另一侧纪云已经与一位妈妈说起话来。
“我们夫人为此悲痛不已,已经病得不能下床,还望师太莫要见怪。”那妈妈约莫四十来岁,相貌一般,只一双眸子透着精明。
纪云施礼后,忙笑着摆了摆手,一面由那位妈妈扶着穿过内院的大门,顺着抄手游廊朝里走去:“赵妈妈言重了,赵二夫人最是礼数周全,如今身子抱恙,自然该好生将养着才是,我又怎敢多言?”
显然,纪云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赵妈妈,然叶清溪却是第一次见到,想来是近来并没有什么交情的了,可瞧着两人交谈的模样,却又不像是这么回事,一时间叶清溪也有些弄不清这其中的原委。
赵妈妈又与纪云寒暄了几句,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跟着的一大群人,客气地道:“诸位师傅一路奔波,实在辛苦,夫人已让老奴安排好了歇息之地,诸位师傅不若先行歇息,也省得操劳了身子。”
“赵妈妈言重了,贫尼等人能来此,已是万分荣幸,怎敢称累?”辰洛忙开口寒暄,态度恭敬。
纪云却是冲着几人挥了挥手,笑着道:“法事要从明日开始,你们若是无事,便好生歇着,赵二夫人待人一向仁厚,你们不必如此。”说着,纪云又看了眼叶清溪,道,“攸夕跟着我便是了。”
既然连纪云都发了话,自然没人再有异议,于是除纪云师太以及要留下来服侍的叶清溪,其他人便跟着一个小丫鬟顺着抄手游廊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位小师傅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只是从前怎么没见过?”赵妈妈的目光顺理成章地落在了叶清溪的神色。
纪云便拉了叶清溪的手,和善地帮两人介绍:“攸夕,这位是跟在赵二夫人身边的赵妈妈,赵妈妈,这是跟在我身边的攸夕,你别瞧她年纪小,懂的却不少呢。”
赵妈妈的目光便又柔和了几分:“攸夕小师傅瞧着便是个伶俐的人儿。”
“妈妈说笑了,小尼在此给赵妈妈问安,祝妈妈事事如意,平安康泰。”叶清溪一面施礼,一面说着好话。
赵妈妈就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一面递给叶清溪,一面笑眯眯地道:“这丫头的嘴可真甜!”
叶清溪偷偷瞄了纪云一眼,见她也只是笑,这才大着胆子接了荷包,又赞了一句:“这荷包真好看,赵妈妈定是心灵手巧之人!”
两位长辈便都笑了,这才继续往里走。
几人穿过三扇月洞门,这才进了主院,主院正门对着七间的正屋,左右各缀着个耳房,院子两边是三间的厢房,院子正中铺着青石板路,路两边是四个花坛,叶清溪跟随两人穿过院子,朝着正屋走去。
便有眼里灵活的小丫头大声报了句:“纪云师太来了。”
片刻,便有人打帘走了出来,笑着迎上来:“奴婢给师太问安,夫人早就候着了,就等师太进去喝杯茶呢。”
叶清溪暗暗打量起这人来,这姑娘家约莫二十来岁,细细的柳叶眉,狭长的丹凤眼,微薄的红唇,虽然很是好看,可瞧着却显得有些刻薄。
纪云点了点头,走进了正屋,叶清溪跟着走进去,结果一踏进房门,叶清溪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如今已是盛夏,本就炎热,而这屋里竟然还比外头的温度高了许多,加上飘入鼻端的浓浓药香,让叶清溪觉得很不舒服。
纪云却像是对此一无所觉,直接进了里屋,叶清溪稍稍打量了一下外间的布置,便跟了进去,就见纪云正和一位躺在榻上的女子说着话。
“夫人还当以身子为重,不可多思多虑,若是真伤了身子,那可是得不偿失。”纪云师太满面担忧。
床上女子勉强坐起身来,叫下人搬了张太师椅来,纪云几番推让,这才坐下。
叶清溪立在纪云身后,却是暗暗称奇,说起来在这个世界,规矩真不是一般的多,就连落座的凳子也有诸多区别,下人和主子,客人和主人,男子和女子都有不同,而这位赵二夫人竟然让下人给纪云搬了太师椅来,显然是极为重视这位客人的。
纪云落座后,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三奶奶因难产离世,贫尼知晓二夫人定然心中悲痛,只是逝者已逝,二夫人还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
赵二夫人闻言,神色中便流露出几分悲凉,只是叶清溪总觉得这悲凉之中还透着些旁的情绪:“她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摊上了这种事……”
说着,便要抹泪,纪云神色也是严肃得很,一时间屋里头显得有些沉闷。
“夫人可莫要再哭了,往日夫人可没少疼三奶奶,出了事夫人自然也是最难过的,可大夫也说了,夫人如今的身子,最是忌讳大喜大悲,夫人还当以身子为重,”先前出去迎了几人进来的那丫头忙走上前来,又对纪云道,“师太也别伤心,不然夫人是要自责的。”
纪云连连点头,顺势道:“彩云姑娘说的正是,还是夫人的身子最要紧,就算是为了小少爷,夫人也该多保重自个儿才是。”
原来这个略显刻薄的女孩名叫彩云。
“是呀,若是安哥儿出了什么岔子,可叫我怎么活啊!”赵二太太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