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本就粗鲁,此刻仗着身上有武功,腰间有兵器,而众看客本就是来看热闹的,谁会上前劝阻?他们说的越发下流无耻、不堪入耳。
李都尉听得怒火中烧,却是紧握双拳,也不能这时候爆发。
他本是来打探那壮汉的身份的,若是一下跟他们杠上,他以一敌五吃亏不说,若对方真是贼寇,来此有大的图谋,那么反而打草惊蛇。
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却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能忍到何时。
这时,舞姬却在后台,掀着帘子看着台下的一幕,看着她“爹”被人践踏于脚下,却连一丝不忍都没有。
她正要回后台去,却被那几个异族人眼尖看见了,刚才说“乐呵乐呵”的那个“秋四哥”便一窜上台,抓住了那舞姬的手腕便往外拖拽。
“小美人儿,他们说秋四哥看走了眼,你倒是跟四哥回房,给四哥哥瞧瞧,若是四给你一百两,怎么样?”
那舞姬吓得不轻,急得眼圈都红了,扭着手腕却是挣脱不得,尖叫了一声,一把扯下了脸上的面纱。
这时,全场的人都惊呆了,这女子脸上竟然有一道蜈蚣一般的粗长疤痕。
拒舞姬的容貌尚佳,但是这道淡红的疤痕却丑陋得让人无法直视。
她“爹”见了这情形,却是恼恨得捂住了脸,咒骂了一句:“这个死丫头!”
那秋四哥一见,登时傻眼,可他那几个弟兄却是笑得险些砸烂桌子。
一个光头佬大笑道:“秋老四,你真是个熊瞎子 ̄哈哈!这样的妞,哥儿几个看你怎么吃得下肚!”
接着,旁边一个端着酒杯、年纪约二十七八岁、留着喧子的男子接口道:
“曹三哥废话!四哥不是常说,这女人,吹了灯都一样y嘿嘿……这西域货只怕还更辣更带劲儿些吧?是不是啊,四哥!”
秋老四脸都黑了,甩手就给了那舞姬一巴掌:“你个烂货,这种姿色也他娘的敢进勾栏!”
那舞姬哪里经得起这种习武之人的一巴掌,只觉得耳鸣眼黑,一下便倒在地上,待缓过劲儿来,她一扑便抱住了秋老四的腿:
“大爷你说了,只要我揭下面纱,就可以得二十两银子,让你摸摸手,就可以得一百两,只要跟你回房,就有五百两,在座的看官都听着呢!我……”她眼中有羞惭的神色,却还是说道:“我跟你回房……”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勾栏不是青楼,这里就算是卖艺的女子,也都是不卖身的,别人来看的是才艺,图的是热闹。
想不到这女子如此自甘堕落、下贱无耻,不但答应陪睡,竟然还让在座的看官替她作证。
这时候,就是先前欣赏这舞姬的人,也忍不住往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不要脸!”
舞姬的爹这时更是惊慌,挣扎着却没办法从那个牛精大汉脚下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丢脸。
既然舞姬的容貌已经被人看到,他们是没法在这里呆着了,舞姬的爹也只有认命,也根本无力保护她。
李都尉看着这舞姬,看得出她并非心甘情愿卖身,她只是对银子特别执着而已。
刚才她明知揭开面纱会无法再在仙石镇待下去、他们父女就又要颠沛流离,流浪到其他的地方去卖艺,但是还是想要拿银子。
此刻,五百两银子已经是巨额的卖身之资,所以她像一个不管不顾的赌徒一般,死活也要试试。
李都尉便觉得,这女子只怕是很需要这笔钱的,但若是跟着这个“父亲”一起卖艺,赚的钱少不说,还都是那“父亲”的,她也得不到什么。
这女子要这么大一笔钱,除了赎身,也可能是救人……总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则她眼中便不会出现那一抹羞愧和毅然之色。
李都尉有一丝不忍,却还是紧紧握住了腰间的朴刀,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再看那女子,只看着那个“牛精”壮汉,目光如炬,身似磐石。
秋老四感觉那舞姬抱住他的腿,便一脚狠狠踢开了她,对踩着中年男子的壮汉说道:“胡二哥,这二十两银子的茬儿,可是你提的,你赶紧给钱!”
李都尉这才知道那个牛魔王转世一般的胡姓壮汉,在这几个人之中,应该是排行老二。
这里有五个人,有两个人叫秋老四为四哥,两人叫他老四,那么这几人之中必定还有一个老大,只是暂时看不出哪一个是。
那胡老二咧嘴一笑,指着那舞台,阴笑道:
“是我先提不假,可却是你自己要人家陪睡觉!你秋老四又不少那几百两银子,既然人家姑娘看上了你,你就在这儿跟她洞房算了!”
说着,将那舞姬的“爹”一脚踢开,大摇大摆坐在了原先的座位上,竟真的准备看“好戏”了。
那个老三丢了一颗蚕豆在嘴里,笑道:“二哥,秋老四这老小子那话儿太小,不敢掏出来丢人现眼,你这么激他,也太不地道了。”
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顿时哄笑起来,这哪儿是为秋老四说话,而是当众羞辱他。
秋老四登时大怒,却是没法对自己兄弟发火,看着那跌倒在地的舞姬父女,恨得要命。若不是这女子太丑,他看走了眼,哪儿会被自家兄弟几个这般嘲笑?
他火上脑门,抓住了那个舞姬,从腰间拽下了一个鼓鼓的袋子,掏出一把东西,往那女子的身旁一拍,只见那是几颗璀璨的宝石。
“小娘皮,五百两银子算什么,老子钱多的是